第28章 一曲長歌(1 / 2)

藏書樓前再次搭起了擂台,吸引來了許多人圍觀。

嚴冬一直很不理解,藏書樓明明是一個需要安靜的地方,為什麼沒有人反對在藏書樓門前搭擂台打鬥?

那些平日裏喜歡紮堆閑聊的貴婦們端著小板凳,像看戲一樣坐在正前方,那些早晨等著藏書樓開門的文人騷客或者渴望踏入修行界的年輕人們,也都是一臉愉悅地圍在擂台旁邊等著。人們的神情或平靜或熱切,但就是沒有反感和厭惡。

這也許就是一個尚武的國度所具有的心態,嚴冬這樣想著。

嚴冬坐在擂台上,沒有等待多長時間,儒宗的人便到了。這次帶隊的不是以往的那名中年人,他和那些普通儒宗弟子一樣,跟在一名少年身後,很顯然,這名少年是從齊國趕來的真正的少年天才,地位比中年人更高。

少年和其他儒宗人一樣穿著白色儒服,但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陪襯,不論走到哪裏,他都可以成為焦點。他沒有俊美到不像話的容顏,但一舉手一投足都能散發出一種高雅的氣質,很隨意地從人群外走進來,卻仿佛漫步在雲端,飄逸而又出塵。

“晚輩曲長歌,見過樓主、大河先生、劉青先生,家師囑咐晚輩有時間一定要拜訪藏書樓的各位先生,等我稍後迎回掌教信物,請各位先生抽出時間對晚輩教導一二。”

少年笑著對蹲坐在藏書樓台階上的向萬夫、張大河和劉青說道,分明禮數很周到,但言語之間卻流露出一種強硬,說的是希望得到前輩教導,但“請各位先生抽出時間”這句話卻像是命令一般不容拒絕。

張大河也是一身白衣,不過沒有儒宗那麼死板,看起來略有幾分灑脫自然的風度,但偏偏他翹起二郎腿,腳後跟一抖一抖的,仰著頭鼻孔朝天地像個地痞一般說道:“在場的藏書樓先生有四位,那邊擂台上還坐著一位,如果尋求教導,我想他很樂意馬上教導你一番。至於我們,藏書樓工作很多,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們放下工作專門教導你。”

這話說委婉也並不委婉,直接就說你連接受我們教導的資格都沒有,而且潛台詞更是說擂台上的嚴冬比你更強,可以“教導”你。

曲長歌臉色不變,如三月春風般的笑容,在一群貴婦中驚起陣陣讚歎的漣漪。他再次行禮說道:“等我迎回掌教信物之後,我會備下厚禮登門求教,希望三位先生可以不吝賜教。”

這裏的“迎回”也可以說成“贏回”,足以證明他強大的自信以及對於嚴冬的不屑,而更狂妄的是一句“不吝賜教”,這已經不是尋求教導,而是挑釁。

“墨跡完了嗎?快些上來,打完我也有工作要做。”

嚴冬已經站起身,和鹹陽城常見的跑堂小廝或藥店夥計一樣,灰色長袍套著一件粗麻短布衫,長袍前後下擺撩起係在腰間,看起來有幾分幹練。

“這個……嚴冬先生果然心直口快,好吧,我也正好希望早點結束。”

說著,曲長歌像在雲端漫步一般從容地走上擂台。他行禮說道:“齊國儒宗考勤院教員曲長歌,請指教。”

台下頓時像是變成蜂窩一般討論了起來,聲音嘈雜紛亂。嚴冬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儒宗的考勤院就像佛宗中的戒律院、朝廷中的刑部等機關,專門負責維護儒宗宗規的權威,對犯有過錯的弟子施以懲罰,同時也負責一些宗外事宜。自然,考勤院中培養的都是儒宗最頂尖的弟子,而曲長歌如此年紀,居然已經成為教員,其天賦實力必然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