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錯就錯在,她太像一個人類了。
“你想讓我幹什麼?”蘇樂坐到另一個椅子上邊喝茶邊問,似是已經做好交易的準備。
“我要你找一個人。”
“人類?”
“隻有一輩子的人類!”
“隻有一輩子的怎麼會是人類?”女人嗤笑著倒了杯茶。緩慢喝了一口後才正色道:“我盡力!”頓了頓又道:“我可想不明白,你一輩子就隻為了一滿房的盒畫?”她笑著將嘴貼在杯沿,雙手環在杯身上打量起犯人。
“出去的時候把杯子帶上。”犯人走進了裏屋。
“沒勁…”蘇樂無語的拿起那個和旁邊一模一樣的杯子,心裏為自己被嫌棄而犯嘀咕。
不過聰明如她,很快就拿了杯子走開了。
夜色下,犯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具木偶。握著那支筆的雙手在月光下緩緩揮動,為它畫上了滿屋的表情。那一張張燦爛鮮豔的笑臉,一個個哀痛流淚的表情。都覆在了木偶未成形的麵頰處。
可那個木頭,卻依舊直邦邦的站在犯人的麵前。後麵的月光全灑在它的背上,讓人隻看到被擋過光明後隻能漆黑的麵孔。那一個個生靈活現的紙盒遍布在整個房子裏。
犯人擰緊眉頭。撫了撫頭發下的臉龐。站起了身。
走到水池子邊兒上,他拿起一把剪刀。生鏽的刀刃在發間運作。落下一寸寸斷裂的頭發。
他得行動了。
這是個晴朗的夜晚。滿天星辰漂亮的很。
走在路上,遠處的夜色下不時忽閃著光點。石橋的車道下,晃晃的黑影慢慢在水麵上倒映…
“危險——”幾乎在一瞬間,犯人大喊著衝過去。
可還是晚了。車子被直接撞向石橋,橋碎了。刺目的腥紅從車縫溢出,流進了下麵的河水中,陣陣泛紅…
周圍的聲音很淨。河水流得比以往都緩。耀眼的霓虹燈…周邊的建築物…玄掛的車身全都無聲的倒映在水麵上。隻是恍惚間卻看到一個虛黑色的影像隨意而又輕浮的走過那個倒影。
黑影走過了水中的倒映處,車翻了,“噗通——”一聲,河水迅速衝刷著車上的血跡,周圍也響起了刺耳尖銳的哭喊聲。
這是第二輩子開始,犯人第一次像活了起來。
他使盡全身的力氣,跑上那個黑影消失的車道處。一直向前跑,聲嘶力竭的往前跑。
“我在追什麼?”
“那個黑影不存在的…我在追什麼?”
心口處一陣陣聲音傳來。他終於癱軟在地。
就著那旋律般動聽的天使聲音,他問向自己…:“為什麼——”
“哧————”一輛車子疾馳而來,幾乎在一瞬間,在視覺和大腦的衝擊下,犯人立刻縱躍起身,翻過了車頭,起先就拽緊車窗邊緣的手使力支撐住身體。崴進了車內。
腦海中,還是剛才騰身自救時候的那個聲音…
“因為那是交易…”那個聲音聽著很難受,不同於天使的細膩。隻是一個聲音,沒有意義和存在的聲音。除了惡魔,世間何有?
“契約而已,怨不得別人了…”握著方向盤的司機男打斷了犯人的思緒。
他回頭看了看那個滿頭白發的“中年人”,道:“這要是沒有別人,你也這麼撞過去了?”
“這要是別人,那我還真不敢,可誰叫那是你呢?”那個人笑著調侃。見犯人不說話,又補充道:“不過在你說話之前,我建議你還是先處理一下…”中年人笑著一隻手握拳轉了轉手腕兒。
犯人才發覺手腕處確實有些疼。
“你也看到黑影了。”犯人邊捏著手腕活動,邊問道。
“不,我們都看不到,因為那是別人的交易,如果看下去,太不禮貌了。”中年男人戴上墨鏡,笑了笑。
犯人沉思了一會兒,倚著車坐閉了眼。心裏也慢慢得到了開脫。
“確實…不太禮貌。”他心裏這樣想著。
一路上清醒的眯了會兒,到了中年男的家裏。滿牆的照片和影像就占滿了大半個雙眼。就連茶幾和櫃櫥都貼滿了那種大大小小的照片。清一色的夫妻照。犯人笑了笑。
“你好,我紀豐原”進屋後中年人笑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