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隻剩這最後一壇了……我知道等待教人難受,帝姬將你們托付與我,可你這模樣叫我如何麵對帝姬?如何麵對傾舞和桑語啊……”漣左無奈的歎了口氣,把酒壇放在桃樹下,立在一旁。
被喚作帝君的男子,倚在桃花樹下,拿起酒壇,仰頭灌下一口,合著眼,唇邊微微笑著。——他又醉了。這便是青丘的帝君,桑塗。桑塗上神掌管著青丘,卻不是九尾狐。
漣左把外袍脫下,輕輕搭在桑塗身上。起身時,看到樹下的石像上落了些桃花瓣。抬起手將花瓣仔細撫去,目光熱切的看著冰冷石像,暗自呢喃:“還要等多久呢……”
漣左忍不住一聲長歎,舉步朝桑語的洞府走去……
“大哥,如今我已滿千歲也該有個靈獸了。隔壁的狼三兒,昨個還和我顯擺有雪猿當了靈獸……你看看,他不過是長我五歲的狼崽子,如今都敢看不起我了。”漣左收回正打算推門的手,依在門前,聽兄妹兩人說話。
“青龍是父君從小養大,一直沒定契約,這事兒你是曉得的。他和父君相處的時日比我的年歲要大,不情願地聽父君的話給我做了神獸。你也看見了它時常耍些性子叫委屈!去洪荒捉神獸,你哥我可沒這本事。小丫頭一個,養養寵物就行了。靈獸神獸什麼的,委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感情你有了青龍,就叫我去養養寵物……你這叫飽漢子不知餓漢饑。我英俊瀟灑的親大哥,我這心癢的難受著呢。再不濟你也給我弄個比狼三好的,他有得,我就不能有得,旁人笑話我你看著高興。”
漣左笑笑,傾舞怕是又耐不住想要拖著哥哥去闖禍了。推開門走進去。兄妹兩人看是漣左,憨憨的笑笑。平日裏兩兄妹闖禍,沒少讓漣左出來收拾屁股。再後來,幹脆直接打著他的名號出去胡鬧。這兩兄妹差不多是他一手帶大,若是哪天不勞他操心,怕是才難以適應。
“傾舞,是要讓桑語到洪荒去捉靈獸?”漣左平談的問了句,傾舞的小臉一紅,扁著嘴:“……我求他一個晌午,嘴皮子都要磨破,真是鐵打的心腸。隔壁的狼三老是在我跟前顯擺,我看不得他那鼻孔朝天的樣兒。漣左,你行行好,晚上我給你捶背,教我給你洗腳都成!
”
漣左笑道:“就是洪荒裏的靈獸崽子,隨便拎出來一個,也比你的修為高。洪荒的靈獸,多是上古時留下來的,性子凶殘高傲,便是上仙,也是講究個機緣。待你大些,你父君定給你捉個最好的。”傾舞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便又扁起嘴。
桑語悄悄的舒了口氣,小妹這念頭姑且是放下了。小妹自出生便沒了娘親,父君終日裏捧著桃花醉,守著那那尊石像。早些年更是在石像前搭了個竹屋日夜守著……傾語倒了杯茶給漣左。“漣左有事兒找我?”
漣左和桑塗一樣,是六界裏為數不多的上神。打小便跟著桑語的母親,桑語母親是六界裏唯一的九尾天狐,桑語母親走時把父子三人都托付給漣左。漣左的年歲,兄妹倆按輩分是該叫聲叔伯的,若不是因著桑語母親的緣由,便是叫聲爺爺也是合適的。漣左是個怕老的神,若是把他叫老了,可得受些苦頭。
漣左抿了口茶:“你父君的酒昨個喝光了,醒了怕是又要煩著我要。青丘的瑣碎雜事還要我代你父君打理,所以這桃花醉怕是要你兄妹二人去你姨娘那跑一遭了。至於靈獸之事,就此做罷,莫要再打些歪主意。”傾舞聽到要去醉夢山,眼裏立即溢出神采,難以置信的看著漣左。
彼時姨娘的兒子逐月一歲時她剛好出生,姨娘心疼她,便將她抱去一起養著,對她亦是分外疼愛,還分了逐月一半的奶水給傾舞。傾舞兒時長在那裏,對醉夢山的感情豈能用深厚去形容。直到傾舞二百歲時初化人形,才被爹爹接回青丘。
傾舞的姨娘一家住在醉夢山。醉夢山漫山遍野種滿了桃樹。若說姨娘最大的愛好,便和爹爹一樣愛酒。也是因著這個愛好,開始用漫山的桃花釀起酒來。年頭多了,手藝也是越來越好,這桃花醉竟也漸漸的成了寶兒,偶有個神呀仙的跑去討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