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端著茶杯,目光掃過那些主動湊過來坐在一起少年,嘴角不禁撇了撇。這些人自打一過來,便都和莉莉特攀談起來,自始至終都將他晾在一旁,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做女人真是好呢。”蘇淩見自己的“小姨”被這些蒼蠅般的家夥圍繞著,心底不禁生起幾分無奈和醋意。
這一個多月來,他已逐漸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姨產生了依賴,除了那模糊的童年時光,這麼多年他還從未享受過這種被人關懷的溫暖,即使這種關懷並不強烈。
但蘇淩卻深深知道,如果沒有莉莉特,自己絕對不可能活著來到這裏,這一路上發生的諸多事情,讓他至今都曆曆在目,心生膽寒。
也是因此,他更加舍不得這個“小姨”。
每每想到,莉莉特說過“送你到天修院我就走了”這樣的話,一種失落感便湧上心頭。
或許,如果不是為了找姐姐,自己一直和小姨生活在一起也不錯。
蘇淩是這樣想的。
突然,一陣淡淡的清香撲入鼻間,很淡,幾乎難以察覺,但因為距離極近,所以還是被蘇淩聞到了。
抬起眼,蘇淩見到一個人正從身邊走過,逐漸遠去。
一身簡單的黑布衣,身形不高,但卻非常清瘦,頭戴鬥笠,散下來的黑紗將肩部以上完全遮擋了起來。
“女人?”蘇淩好奇地想著,因為這種淡淡地香氣,他在莉莉特身上也聞到過,隻不過莉莉特身上的更濃鬱一些。
正在蘇淩胡思亂想的時候,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卻見是莉莉特抬頭觀著天色,接著將幾枚銅板扔在桌上,起身離開了座位,對聊的正歡的幾人不再有絲毫理睬,形同陌人。
蘇淩見狀,也是趕忙跟了上去,途中不忘回頭一笑。
那幾個本和莉莉特聊得正歡的幾人,皆是一怔,旋即知道是被耍了,尤其是那個綠衣美女身旁的少年,更是回頭露出一張欠揍的嘲笑表情時,頓時都悻悻地離開了這裏,不過能近距離一飽眼福,也均覺此行不虛。
然而,很多人都注意到,有一道怨毒的目光,始終都在蘇淩的背影上附著。而這個人,正是之前認出蘇淩的窮酸少年。
許久之後,窮酸少年才將那滿含滔天怨恨的目光收回,最終在人已散的差不多時,長歎了一聲。緩緩站起了身,欲往皇都的方向行走,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在一聲歎息下轉身向原路返了回去。
而這一切,始終被不遠處大樹下的白人三姐妹看在眼裏。
“本來隻是覺得那人有點眼熟,但那個乞丐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卻讓我很在意,有意思,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嗯,去查查。”白人三姐妹,為首的少女略一沉吟後,輕笑了聲,三姐妹便起身朝那窮酸少年離開的方向走去……
窮酸少年一邊唉聲歎氣地前行,一邊落寞地踢著路邊的石子。遙想當初,自己有著美滿的生活,父母都是修煉者,父親更是武團的團領。自己雖然修煉不成,但也很得父母和其他異姓叔伯的寵愛,平日想欺負誰就欺負誰,無人敢違拗半分,甚至父親還答應,等自己夠年齡了,想要什麼女人,都能給搶回來。
可是,這樣的生活,和日後的美夢卻都被一夥人打破了,甚至父母都在那一天的浩劫中慘死。
這個窮酸少年,正是一月前,蘇淩等人在淋香酒館滅掉的獵鷹武團中,唯一不知去向的囂張少年。
他當時並未及時逃跑,而是在酒館看到父親等人慘死的樣子後嚇得暈了過去,醒來時,發現父母和熟知的長輩們都已死在酒館,而且還聽到那些煞星在門外和別人的對話,以及後來酒館外發生的戰鬥。那番情景,不禁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那些煞星離開,酒館眾人都出去看熱鬧時,他才大著膽子溜了出去,然後一味的奔逃,再奔逃……
這一個多月,他始終漫無目的地向南而行,因為自己僥幸存活,便始終以為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尋找經常聽長輩口中所言的“機緣”,變成一名強大的修煉者,在報大仇。可一個多月的艱苦生活讓他明白,自己所憧憬的都是一個屁。
如果不是自己活脫像一名乞丐,那麼有數次遇到山匪時恐怕都會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