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淡淡笑笑,一派鎮定自然,其實心裏被這位齊大師看得有些發毛。
齊銘染和穆歡,還有瓷器鑒定的專家歐陽,都各自在拍賣行擁有一間豪華的鑒定房間。齊銘染推開門,映入眼簾清一色紅木的書桌、書櫃,座椅和真皮沙發,一塵不染,整潔考究。
穆歡跟著進去,隨後是肖良,莊遠也被叫過來了,他既然是齊銘染的半個弟子,不管心裏樂不樂意,都得過來學習觀摩。
隨後是顧青雲,在這個時候她退讓一步,既顯得禮讓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還會給人留下好的印象。畢竟來到彭海拍賣行,是來工作和學習的,不是一定要結的仇怨還是不結的好,不是膽小,是嫌麻煩。
齊銘染轉到他的桌子後麵坐下,戴上眼鏡,然後從抽屜裏摸出一把用綢布裹好的放大鏡。肖良適時的把燈打開,以保證室內的光線充足。
“看起來,紙張的做舊很能唬人,筆畫也是刻意去仿的八大山人的筆法。若不是仿畫的人自己自成一家,自己露出了馬腳,小姑娘,你會從哪裏再判斷出這幅畫是仿作呢?”齊銘染低頭用放大鏡看了看,笑著問道。
滿屋子隻有顧青雲一個女人,她再遲鈍也知道齊銘染口中的“小姑娘”指的是她。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很久沒有人把她當孩子對待,顧青雲臉紅了紅,隨即鎮定下來,從朱砂的的角度闡述了自己是怎麼“發現”這幅畫是偽作的過程。當然,她不會說是在小茅山掌教的記憶中看到過八大山人作畫,聽他說過印鑒的秘密,但是就這一點來說,齊銘染聽了顧青雲的回答,已經很滿意了。
“不錯,我們做考古的,不能隻拘泥在考古書本的知識上,也要雜學旁收。說不定哪一點就幫助到你用在鑒定上了。但凡是考古專業的專家,絕不像什麼醫學專家、文學專家一樣隻專精一個方向,考古類的專家,同時還得是博學家、雜學家。”齊銘染說著,興致上來,看了一眼顧青雲,見她心領神會,聽得很認真;再看一眼自己的半弟子莊遠,隻見他正心浮氣躁,臉色漲得通紅,似乎是在怨他這位鑒定大師有些過於照顧一個新來的女生了。
齊銘染收回目光,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學習考古,最忌心浮氣躁和意氣用事,但見別人有長於自己的,應該立刻放下情緒虛心學習,這樣才會有長足的進步。
莊遠現在的狀況,很顯然過於自滿,心氣過高,而真正的在鑒定上又太過粗心和自負,不論教他多少道理,他聽不進去不說,反倒可能覺得你在打壓他,還容易結怨。以這樣的心態做事情,早晚必然會吃大虧的。這一次還好有新來的小姑娘替他挽回了損失,下一回又不知道要靠誰來救他,如果不自己趕快放下心裏過多的氣盛和浮躁反省一下,踏實下來,未來怎麼樣,實在不好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