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遠自是想不到齊銘染的這番心理活動,他鑒定失手,眼看一個新來的,在他看來很“花瓶”的顧青雲出了風頭,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既覺得丟臉,又有些怨懟。在他看來,肖良願意捧著顧青雲,純然是因為他是一個心甘情願被迷惑的傻子;而齊銘染身為大家,卻這麼細心的提點顧青雲,顯然是為女色所迷惑,為老不尊,化身老色狼了。他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自己險些犯下大錯的事情,和顧青雲的鑒定水平好像高於他的這一真相。
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別人不好,總之他是完美無瑕的正義的一方即是。
“這幅仿作的確仿的很好,仿畫的人也是大家。”齊銘染眼睛灼灼有神,鼻翼微微翕動,帶著讚賞和期待問顧青雲:“小姑娘願意出多少價來賣出這幅畫?”
顧青雲沉吟了一下,仿畫者本身的畫作價格,近年來也是居高不下,堪與八大山人比肩,然而這幅畫卻很是雞肋。因為它出自大家,卻是一個贗品,拍賣場上固然有獵奇的人,想要拍出多高的價格卻難說了。
正想著,顧青雲察覺到齊銘染眼中的期待,突然就醒悟過來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幅畫應該是民國時候一位姓齊的畫家仿畫的作品,而眼前的這位齊銘染老師也姓齊,他的曾祖就是那位畫家。那麼,必然的,齊銘染老師是想要回收這幅畫,以免損傷了曾祖的名譽,他不是問問便罷,而是真心想買的。
然而,此時卻令人犯難了,強留下不是不行,但賣給齊銘染似乎是更理想的選擇,隻是要怎麼賣,賣多少錢就讓人犯難了。原價或者低價轉讓,無疑會傷了齊銘染的自尊心,也讓他有以勢壓人的嫌疑,但是也不好真的要高價,她手頭並不缺錢,何苦為難一個保護曾祖名譽的人。
顧青雲想了又想,於是放鬆下來,渾然以一個撿漏新手的口氣笑著說道:“我買的時候是花了三千塊,如果是要賣給齊老師的話,那就三萬吧!”
齊銘染鬆了口氣,笑了笑,在他來說,他是本打算出三十萬到五十萬來買下這幅畫的。買回去並非為了倒賣賺錢,寧願貼上幾十萬,也不使曾祖偽作的贗品流落在外,是他作為齊家子弟應該做到的義務。
齊銘染正要說話,莊遠卻蹭的一聲從後麵冒出來,怒氣衝衝的指著顧青雲說道:“三千塊買的東西,你一轉手就是三萬塊,這不是坑老師嗎?沒想到你一個女的,坑蒙拐騙樣樣倒是都占全了!”
顧青雲被這麼一出給氣到了,卻不去反駁他同他爭吵,隻冷冷的一笑。跟素質低下的人吵架,隻會被拉低了素質,沒有一丁點好處。肖良趕緊看了一眼顧青雲,在她麵前把莊遠擋開,畢竟莊遠的情緒太過激動,有些失去了理智。穆歡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皮,一隻墓獸麵對人類世界的紛爭,其內心的活動如何,暫不可考。
齊銘染臉色一紅,隨後眉頭一皺,低聲嗬斥了一句:“莊遠,安靜!”
莊遠雖然不服氣,但是卻乖乖的安靜了下來,隻是他漲紅的臉色說明他並不是像表現的那麼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