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紀說得沒錯,天未全亮,我便留了信與三人,吩咐熙帶紀去找醫師解毒,送裌回宋之後,便獨自一人出發往西北向去尋子郜了。那毒….我並不會解,但卻寫了幾點意見,或許能用得上。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腦中不停思索著近日發生的一切。這日,路過一處鄉野采邑,聽那些鄉人方語時,我想起那日那夷人似乎口音與之相去不遠,腦海裏跳出那日情景,有些東西或許有用。

想畢,立時停了下來,找著一處小邑。

“吾子且住。”攔住一位過路鄉人。

那鄉人見我麵生,一臉戒備。

“吾子毋擔憂,我不過想問幾句話,汝可知其何意?”

“何話?”

“&*……#*(&#¥(……#(”

未說完,那人卻是臉色發白,扔下手中箕喊叫著“夷人來啦!”一呼嚕向前跑去,中途,忽地冒出大批鄉人同奔。

無奈一歎,隻得取出套繩,甩了出去,套中一人。

“為何如此懼怕?”

“夷人….”

“我並非夷人,如此道來,你明白我適才我所說之語?”

“然。”

“何意?”

“…小人…小人不明..”眼眸漸變得冷酷,我不喜別人騙我,那人哆嗦一轉,“裏宰定知。”

“帶我去見他。”

“諾。”

到了裏宰那處,我十分意外的見到一位熟人…..泊窯….

“泊窯為何在此?”他出征了麼?這些人一個個到底怎麼回事?如此散落四處,大周六師難不成潰不成軍方才變得如此?想著,一時呼吸亦隨之變得緩滯。

“君主!”

泊窯一身葛衣,比之平日裏上卿吉服綬帶落魄不少,一見是我,激動顫唇喚我,行了一禮。

虛扶起來,“免了,上卿為何在此?周六師呢?可有看見子郜?”

一向沉穩的泊窯這時卻是忽地淚水漣漣,似受了何具大驚嚇,臉色刷地全白。

“君主….”皺皺眉頭,我早己不是什麼君主,看來泊窯確實是嚇壞了,這才這般喚我,“君主,切速速歸國,毋要流連於此,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喃喃至後麵瞳孔渙散,顯得受了巨大打擊。

“上卿,上卿…”

一旁裏宰送了水來,“貴女,先喝水罷。”

一盂清亮溫水送了進來,接過來,“裏宰可知此人身上發生何事,為何流落於此,神智癲佯不明?”

“貴女有所不知,前段時日,夷人與周人一場廝殺,驚心動魄。聽人道,周人出兵車五百乘,士卒五千,精銳虎賁兩千,卻敵不過夷人區區三十人。每每戰鼓擂鳴,周人殺至半途,便有天火雷鳴,所過之處殘軀斷臂,鮮血淋漓,斷木焚燒不堪入目,一向強大的周人竟是如此嬴弱不堪,太祝占卜…..”

天火雷鳴….皺了皺眉頭,心頭不安擴大…我隱隱地猜到了什麼東西。

但與此同時,又總覺著有何處不太妥當,然而,如此反反複複,夜晚入睡時亦是輾轉難眠,卻總是不得到底何處不妥。

泊窯隻要不提周六師便一切正常,將他托與鄉人,我便依著裏宰從他口中曾經得到的零零碎碎的消息,繼續前行找尋。

這日,忽下起狂風暴雪來,大片大片的雪迷花了我的眼,隻得停下來,找著一處破茅屋,避避風雨。

屋內尚有餘薪,我己能十分嫻熟地引火,想起那時與皋在蔡裏,不免笑出聲來。

“%^#(@&(&”

身軀一震,是夷人。

迅速熄滅火種,閃進一側簾後。

雪被人踩得吱嘎作響,隨後是開門聲,門口一道黑影,從縫隙裏看,應該有五六人之多,緊了緊腰側的直兵,我凜了呼吸。

“#497(&@……&@6#(”

隨後一陣亂步,簾子被人打開時,我己撲了上去。

我的刀向來使得極快,見過我刀法的除了林修然...再沒有別人。

所以…對方毫無疑問地…躺在地上,再沒起來過,除了那被拎進來的女子。看了看那地上躺著的幾人,隨意在一人身上擦了擦直兵上的血漬,我收起刀,吃了幾口冷硬的糗糧,又搜了遍身,看也不曾看一眼窩在屋角哆嗦的女人,在滿是屍體的屋裏,歇至大雪初停這才出發,

原來,我運氣奇佳,竟是撞上了上次在賓館遇著的夷人,而蛾果然不出我所料,同他們在一起,不過從適才情形看,不是情願的,而是被迫的。

我一直在睡,而她便一直瞪眼哆嗦著警備著我,我想我睡著期間,她有很多機會逃跑罷,當然,我並未真正睡著不過閉目養神。醒來睜眼,見她仍在,勾了嘴角笑笑,看來她算不得愚蠢,知道如此惡劣天氣,外有夷人,隻怕出去也是一死,這才沒有走,在這裏,我之前沒動她,這會也沒必要動她。

收拾妥東西,看一眼她汙髒的小臉,即便落魄至此,她仍有一股楚楚動人的氣質,這便是天生惹人憐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