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無語,翻木犢的手一頓,忽地腦子痛了起來,正伸手去揉,腦後卻是一涼,心中一驚,難道流血了,忙伸手去摸,身後一個沉沉的聲音,忽地命令道,“匆摸!”
是皋,聽話的不動。
後頭他又道,“救你那日便見後勺似有血漬,果然有傷處,這藥是今日裏中醫師采來,止血化淤,需得再敷上幾日便好。”
說完,額上被係了一方葛布。
摸著那處,心沒由來得一暖,原來他注意到了我痛得時不時皺眉。
……
“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這句話的意思是道君子終日勤勤懇懇,即使在夜晚,也時時謹惕,謹慎行事,若是如此,雖有危險,便不會有什麼災禍。”
“阿母,阿母,睡著了也要謹惕嗎?可是裌入睡後,便什麼也不知了。”
含笑看他一眼,畢竟還太小了些,這些深奧的東西,一時半會也理解不了,於是我轉換一下思路道,“裌需記住君子之所以稱為君子,是因為他們時時想著不停增進自己的美德,修身正己,營修功業。而忠誠信實便是基礎。要像阿父那樣,不去詐欺別人,說過的話,許過的諾都要認真做到。即使心中氣極,也要抑製怒火,不能妄意說些傷害別人的話,能做到這些,便是往後身處高位也必不驕傲,處下位也不憂愁,心中沒有糾結,便能勤奮振作,自強不息,小心行事,如此,則雖處於危險之中,但也不會有何大的過錯。”
輕歎口氣,裌茫然睜著大眼的樣子,實在是……不過不急,往後有時間再慢慢來也不遲。
收起簡犢,傾身親親裌的額頭,道,“裌毋需現下便懂,往後長大了自會明了。明日阿母給裌說個拾金不昧的故事可好?”
“阿母!”小家夥苦惱皺眉,“阿父不是君子,阿父曾失信於裌!阿父曾言阿母不日便歸,可裌等得月餘,仍不見阿母返鹿!”
原來小家夥在糾結這個問題。
笑了回道,“阿母不是己經歸來麼?所以阿父算不得失信。乖,洗澡,然後睡覺!”
將他從桌邊抱起,向屋外行去,卻見屋外,不知皋己站在門板前多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見我出來,似沉沉望我…夜色裏,辯不大清臉上神色。
哄罷裌睡下,我見外頭銀輝滿地,晚風微涼,忽地十分想出去走走。
於是沿著今日皋行向林中的路緩慢走了起來,獨自散步靜思己成了我的習慣,走至溪邊的一處柔軟草地。
躺下來,雙手枕後,凝著那黑黑高空上皓月和稀疏星子,思緒似大鷹,飛翔在高空裏。
也不知拓跋怎麼樣了?到這裏後,我最思念的人便是他了….就算再狠的人,都有軟脅,而拓跋便是我的軟脅。
我想,我走了,濤哥會幫我照料他吧,一直不希望他去接觸那些暗黑的東西….
正出神間,身旁草地裏一陣悉嗦聲,有人坐了下來,是皋。
“你在看什麼?”
“星漢。”
“如此,星漢有何可看?”
“甚多,可知星漢從何而來?”轉頭看一眼不知何時並排平躺在側的皋,我問。
“不知,從何而來?”
“我也不知,但我知,每死一個世人,星漢便會多一顆星子。”
旁邊的人沒有回答,兩人又默默望著星空出神許久,皋方問,“今日,那易,你是從何學來?”
“易?”
“是。”
“少時,師氏侑所教。”當然不是侑教的,而是前世父母教的,那時兩人甚忙,不太管我,無事,我便坐在家中大大的書房地板上,一本本翻著父母典藏的古籍,何時陽光從窗簾曬進來,又隱退消失,我都不知。
後來身體裏多了對血腥的叫囂,難以抑製之時,看書便成了習慣,也隻有在書中方才尋得一方平靜。
“如此,娻可有情緒不佳之時,那時,你欲作何?”
不知為何,看此時皋的眼眸,我總覺得他似乎隱隱地有些高興。
動動身子,悠然望天,我緩緩回道,“那要看是為何而煩憂,一般而言,如果煩憂的是人,我便會直接滅了他。”
“滅…..”
“嗯,這樣便眼不見心不煩了。”
“……”與皋聊天是件極為輕鬆自在的事,或許,他不大愛作聲的原故,隻靜靜陪著。很好,我一向喜歡安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