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陽光正好是一天中最耀眼的時候,斑駁的光點灑在少女臉上,看著白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身子又往樹幹後挪了挪,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白林無奈地搖搖頭,這些生活在樹林中的尼人賤民,生性軟弱無比,任人宰割,隻會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勾當,連明搶都不敢,白林心中放鬆,幸好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當然,也不會有。
經常有奴隸販子結隊進入林間的貧民窟,一兩個帶有武器的男人,就能牽出數十個被繩串成一串的尼人,身後跟著一堆哭哭啼啼的親人。
據酒館的常客說,亞蒙百分之八十的奴隸都是尼人。
白林知道自己也是尼人,但又知道自己雖為奴隸,但又跟這些下賤的尼人不同,自己的種族是因為什麼而淪落成最下等之人。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林撿起落在泥土間的麵餅,拍了拍咬了一口,正準備回到酒館時,心髒猛然抽搐,腳下不穩,趔趄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那尼人少女忽然啊嗚啊嗚幾聲,跑開了,不一會手上拽著一堆顏色各異的植物又跑了回來。
她看著白林額頭一陣陣冒著冷汗,手捂著胸膛痛苦難堪,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白林,蹲了下來。
“啊,啊誒,啊誒。”
少女又是莫名其妙地啊嗚幾聲,將一堆植物遞到白林眼皮下。
“原來是個啞巴麼。”
白林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苦澀,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明明活著不如去死,卻依舊不自量力地與命運抗衡。
“你是要讓我吃?”
白林問。
少女點了點頭,看著白林略帶疑惑地咽下這堆植物,她忽然喜笑顏開,純真無暇,即使臉上有烏黑的一點點塵土,卻遮蓋不住她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眸。
白林看著,竟然看癡了,不知不覺中,他胸口劇烈的疼痛,漸漸消退了下去。
白林對於女人並不感冒,生長在脾氣火爆的斑森身邊十年,經曆過爵士之籠最血腥的角鬥。
他隻明白何為鮮血,何為力量,唯有將武器送進敵人心窩的一刹那,才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
但眼前的這個尼人少女,卻莫名的,就那麼悄悄一下,觸碰到了他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
“謝謝。”
白林想笑著說出,卻發現自己並不會笑,隻能僵硬地吐出兩個字。
他想了想,將手中剩下的半塊麵餅遞到了少女麵前,少女眼中神采流動,接過,笑地更加開心,她忽然牽住白林的一隻手,白林一愣,不自覺地就要收回手去,但硬是被少女扣住。
“你。。做什麼。”
如果換做一般人毫無征兆地如此接近白林,白林早已一刀斬下了那人的頭顱。
但眼前這個尼人少女,卻也隻是讓他的另一隻手扶在鷹紋刀上,旋即放鬆了下來。
隻見尼人少女在白林手掌掌心畫下了一個字,然後朝白林指了指自己,如水的目光柔和地看著白林。
“是你的名字對吧,叫.”
“泠?”
泠啊誒啊誒地點了點頭,不等白林報上自己的名字,她就高興地揣上半塊麵餅,朝著遠處的林地深處跑了去。
白林心中有絲莫名的遺憾閃過,他走回酒館,在門邊朝著那片森林看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但白林更不知道的是。
那道名為命運的漩渦,已經將他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