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上甲板,一股鋪天蓋地的金丹氣息就撲麵而來,心中竟不由的生出一股淡淡的懼意。餘南之前也沒少接觸金丹,但大都沒被正眼瞧過,更沒正麵對敵過,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與金丹級別正麵抗衡,竟是這種感覺。
那股金丹氣息似與天地融合,要將餘南整個壓倒在甲板上一般,其龐大威勢,令甲板上眾人大都在連滾帶爬,除了少數幾個築基中期修為的,還能勉強站定外,其他人都是盡力想躲入船艙。
餘南這個築基初階此刻如此淡定,倒也顯得頗為突兀。隻是如此混亂的時刻,沒什麼人能注意到他。
瀚海樓舟上的防護法陣已經撐起,一個巨大的防護罩籠著著整座樓舟,船身之上的銘文光芒大亮,在極力支撐著那隻金丹妖獸對防護罩的衝擊。
海水之中一陣翻騰,在水下撞船未果的海獸開始浮上水麵。一個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棕色肉/團浮出了水麵,其上褶皺橫生,縱橫交錯,雜亂無章,十分醜陋。某些褶皺之中,隱約張開,竟能看到一隻黑漆漆的燈籠般大小眼珠。肉球之下是八條巨大粗長的腕足,每條腕足上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凸起,每個凸起之上則是一圈圈螺旋紋路,且布滿淺白色倒鉤狀肉刺,顯得頗為猙獰。
那妖獸浮出海麵之後,並未繼續撞船,而是八條巨足猛然張開,一下在撲到靈力防護罩上,整個身體都貼在護罩之上,巨足上的那些肉疙瘩吸盤開始分泌一些乳白色的液體,一陣刺啦啦的聲響,靈力罩竟被腐蝕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裂痕越來越大,一些乳白色液體滴上甲板,居然立刻腐蝕出一個大洞來。
終於哢嚓一聲,防護罩上的一道裂縫被徹底擴大。一條巨足從裂縫內伸出,在甲板之上亂舞,一名築基中期散修不幸被卷中,隻是慘叫一聲,片刻就化為一團膿水,被那巨足上的吸盤吸食的一幹二淨。與此同時,那巨獸的另外七條巨足死死掰著裂縫邊緣,似乎想將裂縫撕扯的足夠大,以便整個身體都鑽進來。
此時甲板上之前的築基修士再也無法淡定,一個個慌不擇路的向艙門方向逃來。
餘南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把扯住,問道:“這是什麼妖獸?”
曲平手腕被抓,也是嚇了一跳,掙了掙,發覺居然掙不脫,隻得半是哀求半是解釋道:“餘小哥,快逃命吧!本來瀚海樓舟上的防護法陣可以抗衡大多數金丹妖獸的攻擊的。隻是這次遇到的偏偏是八目鬼章,此妖獸最擅長的就是破入靈力罩。若被它擠入進來,整個船上怕是無人可以逃得性命。”
餘南略覺奇怪,問道:“回到船艙就能逃命麼?何不大家合力與之鬥上一鬥?或許還有機會?”
曲平一張老臉上布滿了惶急,哀求道:“餘小哥,你年紀輕輕便即築基,想必是心高氣傲慣了。這八目鬼章可是金丹級別妖獸,就算沒金丹修士厲害,卻也不是我們築基期可以抗衡的。為今之計,隻有回到艙室,坐入逃生小船四散奔逃,方有一線生機。風暴洋處處都是凶險,我這糟老頭子能在此活這麼大歲數,自然知道何種情況下才能有最大生機。你快放手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餘南鬆開了手,卻是怒了努嘴,示意曲平看甲板方向,口中道:“你看,不是有築基修士正在同那妖獸相鬥麼?”
曲平扭頭一看,卻也是一下子愣住了。
此刻的甲板中央防護罩裂縫下方的位置,正站著一名築基中期修士。此人三十多歲年紀,麵目慘白如紙,透出一股陰寒的沉灰色。容貌也頗為醜陋,雙目狹長,鼻梁塌凹,又生著一張長長的馬臉,實在是那種半夜出門,會被當鬼看的類型。
此人站在那八目鬼章的下方,紋絲不動,隻是驅使著一把巨大的黑色剪刀型狀法器與那隻巨長腕足相鬥,總是轉折中,時不時剪下數尺長的一截肉段來。每次中招,那八目鬼章都是痛呼嘶吼,雖然處於劣勢,卻並不退縮,反而用盡全力撕扯靈力罩,想將整個身體擠進來。
餘南此刻也看出了這隻巨型章魚海獸的問題,其靈力修為已達到結丹水準,但其神識修煉卻遠遜於普通結丹修士。結果就造成了它畸形的實力構成,那名築基中期馬臉修士站在其身下,它卻渾然未覺,隻是與那隻巨型剪刀法器相鬥。而且神識還捕捉不到那法器的飛行路線,總是被剪下一段巨足來。
曲平看了片刻,居然不再逃入船艙,反而靜靜站在原地觀戰起來。
餘南微覺好奇,問道:“曲老哥,你篤定了那人能贏?我可都不敢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