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鬼神的話,那麼他的芷兒,為什麼不肯到他的夢裏來?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入夢來。
——這就是他最傷心無奈的寫照。
席莫寒的這種神情,雪花曾經看到過好幾次。
那還是在青河縣衙裏的時候,明月之下,席莫寒對月獨酌,渾身都散發著那種孤獨的傷感。
“席大哥?”雪花擔心的喊道。
看到這樣的席莫寒,雪花的心仍如當初,莫名的沉重。
她不希望的她的席大哥,身上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她希望他一直帶著溫柔的笑。
笑在陽光底下,而不是黯然傷神在月光之下。
看到雪花一臉擔心的樣子,席莫寒收回思緒,認真的說道:“小丫頭,你記住,皇上這次賜婚,或許就是為了驗證對上次之事的懷疑,所以,你和韓嘯萬不可再用上次的法子了。”
“哦,我知道了,席大哥。”雪花連連點頭。
雪花原本就知道,同樣的方法,不能用第二次。
可是,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呢?
雪花蹙眉思索。
席莫寒看著雪花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道:“小丫頭,有些事兒,既然避無可避,那麼不妨直言。”
直言?雪花一怔。
“席大哥,你的意思是……向皇上攤牌?”雪花疑惑的道。
席莫寒雙眼中散發出睿智的光,淡然道:“皇上考慮的是大燕的江山,分析的事情的利弊,隻要是利大於弊,皇上未必不肯妥協。”
雪花聽了席莫寒的話,心中一動。
席莫寒卻又說道:“小丫頭,席大哥的方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稍一不慎,反而會招來禍端”
誠然,席莫寒的方法,卻是風險性挺高的。
和同晉帝攤牌,等於是在刀尖上跳舞。
勝了,一勞永逸。
敗了,龍顏大怒,後患無窮。
不過,在沒有辦法時,也隻能鋌而走險。
雪花皺著柳眉,認真考慮著和同晉帝攤牌的可行性。
這時候,席莫寒考慮了一下又道:“若是能悄無聲息,不傷情麵的化解這件事兒,那才是最好不過的,所以,這件事你還是和韓嘯以及靖王等人商議以後,再做決定。”
“我知道了,席大哥,這件事我會慎重的。”雪花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若是有什麼需要席大哥幫忙的,盡管開口。”席莫寒溫潤的眸子注視著雪花,“無論你想做什麼,席大哥都會幫你的。”
雖然那個人是皇上,也是他的妹夫,但是麵前的人,卻是他獨一無二的小丫頭。
送走了席莫寒,雪花還沒等回後院,韓嘯就回來了。
可以說是,席莫寒前腳剛走,韓嘯後腳就回來了。
“爺,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出城去練兵嗎?”
雪花正坐在花廳的桌子旁,蹙眉想著辦法,見到韓嘯,立刻站了起來。
韓嘯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在桌子另一麵放著的茶杯上掠過,聲音清冷的道:“爺一會兒就走。”
“哦。”雪花點了點頭,以為韓嘯是回來拿東西的。
“你怎麼在前院?剛才有人來過了嗎?”韓嘯仿佛隨意的問道,目光卻看向席莫寒用過的茶盞。
“席大哥剛才來了。”雪花想起了席莫寒帶來的消息,小臉立刻垮了下來,“爺,皇上又要出幺蛾子了。”
雪花雖然這樣說,可是她卻忽然不確定了。
韓嘯聽後,到底會是什麼意思?
若是單從叮叮的哥哥的身份來說,叮叮如今容顏被毀,若是能嫁到靖王府,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一門親事了。
可是若從感情上講,趙子沐心裏隻有荷花,叮叮嫁過去,雖然生活無虞,風光無限,但是卻並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一個女人,若是得不到男人的心,得不到男人的寵溺,那麼再富裕的生活,也是苦澀難當的。
從雪花的角度來講,即便趙子沐心儀的不是荷花,但是在知道趙子沐心有所屬的前提下,她也不會把她視為親姐妹的叮叮,嫁給趙子沐的。
可是韓嘯不同,韓嘯是這個時代的人,而這個年代講究盲婚啞嫁,講究門當戶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不講究婚前談論感情。
象她和荷花這樣幸運的,能在婚前談論感情的,整個大燕也沒有幾個。
就象苗玉婉,是談論感情了,可是也差點沒吊死。
所以,雪花不確定,韓嘯聽了皇上要給趙子沐和叮叮賜婚後,會有什麼反應。
其實,這也是雪花見到韓嘯後,沒有第一句話就焦急的告訴韓嘯的原因。
因為,她的心裏,一直在猶豫。
不過,韓嘯既然問了,她當然不會不說。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濃眉一皺,沉聲說道:“皇上又想給子沐賜婚了?”
“爺,你怎麼知道?”雪花驚訝的問道。
韓嘯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譏諷,“皇上不會輕易放棄的。”
韓嘯說完,斂下眼簾,又一次掃了一眼席莫寒用過的茶盞,繼續道:“若是爺沒有猜錯,皇上這次應該是打的叮叮的主意。”
“爺,你簡直是神算!”雪花一臉的不可置信,“爺,你是不是和道長學過占卜之術?”
韓嘯看了一眼雪花大驚小怪的小模樣,隨即端起雪花的茶盞,把裏麵的香茶一飲而盡。
香茶入口,唇齒留香,韓嘯的臉卻黑了。
他都舍不得喝的香茶,一直都給這個小女人留著,可是她卻用來招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