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黑衣人勒住馬,後麵的人跟著停下來。
戚無忌仔細打量那首領,果然見他披著一件黑鬥篷,麵色黝黑消瘦,月光下雙目射出寒光。
“你們是不是大家傳說的飛沙十二呢?”
羅問天嘿嘿一笑。
“不錯。”
“你是羅問天?”
“正是”
“前幾天漠北三鷹要殺我,你可知道?”
羅問天麵上的笑容褪去。
“我怎麼知道?他們和你有仇?”
戚無忌冷笑一聲。
“那可能是我想錯了。”
羅問天一甩鬥篷,指了指土堡。
“我們到裏麵商量點事如何?”
戚無忌轉頭瞧了瞧貫無殃。
“我想先和我的朋友安葬了他妹子。”
羅問天哼了一聲。
“那好,我們在堡中等你們。”
戚無忌衝貫無殃點點頭,兩人縱馬轉到土堡後麵。羅問天盯著兩人過去,招呼手下的兩個人湊過來,低聲叮囑了幾句。
貫戚二人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戚無忌把張守常從馬上拎下來,摔在地上,抽出他的腰帶把他綁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你,你要將本官怎樣?”
“先將你晾一晾再說。”
“你們不能殺我,我,我為朝廷駐守黃沙鎮,甚是勞苦。朝廷又不給兵餉,這個鬼地方種地也長不出什麼糧食,這三百多人全靠我想辦法養活,我隻能從過往客商身上打主意了,我也是沒辦法啊。兩位俠士,你們想想我的難處,饒過我一次吧。”
“你盤剝客商,也不算大惡,可是你勾結西河幫行盜匪之事怎麼說?”
“這,我是……”
戚無忌不再理他,返身走到貫無殃身邊。
兩人用劍掘起沙土。此地土質疏鬆,不一會兒工夫,便掘出兩米多深的坑來。戚無忌在周圍劈斷幾棵枯樹,削木為板,在坑中簡單圍成個棺木。貫無殃將柳煙兒的屍體輕輕放入。
完事以後,兩人席地坐在新墳之前。晨光已灑落下來,風嗚嗚地吹過土堡。
貫無殃長長歎了口氣。
“我和煙兒並非親兄妹。我們家和她家是鄰居,後來遭了疫病,兩家老人都過世了,我和她就認作兄妹,相依為命。後來我犯了事,浪跡江湖,她卻不肯離開老家。這麼多年了,每當我感到累了,就回去和她相聚幾天。我本應該不離開她,可是我這個喜歡遊蕩的毛病卻改不了……”
淚水從他的雙頰上滾下,落在沙土地上,黑色的濕點很快就消失了。
遠處地平線上泛起紅光,太陽已露出了小半邊臉。
“這個張守常,老貫你看著辦吧。”
貫無殃凝目瞅了瞅綁在樹上正打瞌睡的鎮撫官,冷笑一聲。
“老子現在懶得殺他,就讓他在那裏曬幹了吧。”
戚無忌拍了拍他的肩膀,挺身站起,迎著旭日,朝土堡慢慢走去。
貫無殃擦了擦已經風幹的淚痕,跟在戚無忌後麵。
兩人走到土堡的石頭台階下麵。戚無忌給貫無殃打了個手勢,兩人悄悄分了開來。戚無忌沿著石階往上走。貫無殃貼著一側牆壁繞到土堡另一側。
快到石階頂時,戚無忌猛地蹲下去。兩隻飛鏢掠過他的頭頂,噗噗兩聲釘在土牆上。階頂入口處轉出一個黑衣人,雙刀閃亮,居高臨下,車輪般衝他狂劈過來。
戚無忌舉劍格檔,身子滾下台階,驀地倒卷而起,鐵劍從雙刀的空隙間穿過,刺入黑衣人的咽喉。
那人未發出一聲,順著台階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