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銅壺灌滿了水，也得有十四五斤的樣子，被她這麼輕易迅速地用軟鞭甩出去，這鞭法堪稱絕技，這需要正確的練習方法以及多年的苦練才可達到。這紅衣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那幫漢子們再也無力爭鬥，掙紮著扶起受傷的同伴，要離開老馬客棧。紅衣女子早把鞭子收回，和老太婆小聲說話，也不去理他們。
走到門口，陸老大回頭怨恨地看著兩人，聲音嘶啞地問，“兩位能否留個字號？”
老太婆剛要答話，紅衣女子哂笑道，“快滾！你們也配！”
陸老大一跺腳，掀開門簾離去。
紅衣女子道，“姑姑趕快用飯吧。”
老太婆點點頭道，“剛才忙了一陣，確實有些餓了。”她招手叫夥計，“把飯菜給熱一下。”
沒有夥計應聲。老太婆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人都跑到哪裏去了！”
一個夥計從櫃台後麵探出頭來。
“您老等一下，掌櫃的去找老板了。”
“我要熱菜，用得著老板嗎？”
紅衣女子笑道，“你砸壞了他們這麼多家什，老板能不來麼？”
話音剛落，一個胖胖的留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從店堂後門進來。此人穿了一件緞麵棉袍，一看就是老板的樣子。
“這不馬老板來了。”
馬老板瞧瞧店裏的情景，走到老太婆桌前，咳嗽一聲。
“兩位客人，在下是這個客棧的老板馬德祥。今天家裏有事不在，不想這店裏出了亂子，還請客人照顧小店本小利薄，這些毀壞的……”
紅衣女子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擱在桌上。
“這個陪你損壞的家什和飯費夠用了吧。”
馬德祥滿臉綻笑。
“客人大方，足夠了，您再來些酒菜吧。”
說著，伸手把銀子揣到袖裏。
老太婆道，“煩勞把飯菜再給老身熱一下就行了。”
馬德祥忙吩咐夥計辦理，又讓其他夥計把剛才打鬥留下的狼藉場地收拾一下。
吩咐完了，馬德祥問，“聽說二位客人要去踏雪上莊啊？”
老太婆點頭道，“不錯，馬老板有事？”
馬德祥幹笑一聲道，“也沒什麼事，隻是在下和踏雪山莊趙老爺子有點交情，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
“哦？”老太婆看了一眼紅衣女子，“趙老爺子和趙大公子都在山莊麼？”
“是這樣……”
門簾一挑，一個人正進來。馬德祥側目一看，連忙道，“來得正好，這位就是踏雪山莊的徐總管，常到小店來打酒，有事您找他即可。”
來人哼了一聲，悶聲道，“什麼總管，一個看門人罷了。老馬你又在扯什麼閑話？”
他邊說話邊從背後解下一個大葫蘆，交給跑過來的夥計。
此人五十多歲年紀，穿了件青布棉袍，上身裹著塊獐子皮，胸前別著一隻特長的煙袋鍋子。須發有些灰白，身材瘦長，臉膛黝黑，兩眼有神，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顯得甚是穩健可靠。
老太婆本來背對著門口，轉過身子打量來人。她看著看著，忽然“咦”了一聲，騰得站起來，麵對著來人。
對方剛才忙著解葫蘆、拍打身上的積雪，這時才注意看店裏的情景，猛然和老太婆的目光對視，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老太婆的聲音有點發顫。
“你是徐鐵山？”
那人的嘴唇也有點哆嗦。
“你是薑海萍？”
“原來你在這裏。”
兩人愣愣地對視著。
老太婆忽然歎了口氣，對紅衣女子道，“我們走吧！”
“姑姑？”
“聽我的，立即就走！”
馬德祥想上前挽留，看見老太婆的神情，隻得縮了回去。
老太婆目視前方，就當沒看見眼前人一樣，拉著紅衣女子的手離開。臨出門前，紅衣女子回頭往任江東這邊看了一眼，這讓任江東一陣驚喜。
徐鐵山仍舊站在那裏，如定住一般。
“徐爺，您的葫蘆！”
一個夥計把灌滿酒的葫蘆交給他。徐鐵山麵無表情，心不在焉地接過葫蘆，背到背上，轉身準備離去。
任江東想站起來喊聲“且慢”，沒想到已有人早他一步喊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