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尤其那個神憎鬼厭的無常最可惡。”鄭五也大聲說。
“在水竹居他向我下了四次毒手。”
“剛才也用上了三絕。”
“我下去給他們一記大鬼神愁。”
“不,我下去,我有刀。”
“我的戒尺,同樣可以用大鬼神愁超度他們。”
“不,還是刀靈光些,挨刀的人不會痛苦,戒尺分裂軀體殘忍得很。”
“好吧!三哥,你下去好了,給他們一記幹淨俐落的大鬼神愁。”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百絕無常搶先動手,棒向上一指,崩簧響處,一星幾乎肉眼難辨的釘影,比聲音先一刹那到達,透枝穿葉射向王大中的腹下。兩丈高,一閃即至。
上升的暗器,比平射要緩慢些。斷魂釘貼身平射,已經一而再再而三落空,這時向上射,而且高度超過兩丈,結果不問可知。
王大牛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他那根尺八怪戒尺,泰然向下一伸,叮一聲搭住了斷魂釘,釘升勢停止,被挑得向側上方翻騰,被王大牛的右手接住了。
橫枝絲紋不動,毫無受力的現象發生。
這瞬間,狂笑聲搖曳而下。
下降的人影快速地翻騰,刀光流轉,但見一團光芒掩住了依稀可辨的人影,流星似的疾落。
“大鬼神愁……”沉喝聲震耳,聲如雷震。
刀光似電,毫無阻滯地撕裂人體,從棒山中流瀉而入;從雙劍的空隙中穿越;從沉重的 鉤影中出沒,從血肉紛飛中逸出。
丘下的北陵快劍,驚得魂飛魄散,如見鬼魅般扭頭撒腿狂奔,臉色如厲鬼,口中發出驚怖欲絕的含糊尖叫,片刻便奔出百步外。這一生中,恐怕以這一次跑得最快,快得象是多長了條腿。
“這家夥瘋了。”躲在草中偷看的銷魂一枝春毛骨悚然地說,盯著狂奔而去的背影直搖頭。
“誰看了都會發瘋,幸好我們相距甚遠。”毒劍秀士臉色泛灰,倒抽一口涼氣:“四個江湖名宿,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在電耀霆擊的刀光下崩潰、死亡、撕裂。柳姑娘,我們不是死過一次,而是死過好幾次了。”
“是的,歐陽兄。”銷魂一枝春打一冷顫:“報應神如果要我們的命,一下子就夠了。老天爺!甚麼是大鬼神愁?這是甚麼刀法?甚麼武功?”
“力道、速度、技巧、經驗,這就是大鬼神愁,與刀法無關。走吧!我們趕快離開灃州,走得愈遠愈好,日後千萬別讓報應神找上我們,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甚麼大鬼神愁。”
據說,漲大水時,洞庭湖那些草洲上的老鼠,會逃得精光大吉。如果逃不及,水快要淹沒草洲時,千千萬萬的老鼠,會成堆地浮水逃走.
灃洲在半天之內,象快要被淹沒的草洲。被騙來對付報應神的宇內凶魔,象老鼠般倉皇逃離,從此不再回來,也從此不敢再提找報應神的事。
天一黑,鴻賓客棧燈火輝煌。
三進院的食廳中,隻有一桌有食客,其他的旅客皆已食畢回房,而這一桌的三個人,正在開懷暢飲。
三個人;周師爺、王大牛、鄭五。鄭五本來是這間客棧的夥計,現在他正式辭職了,成為客棧的客人。倆位在旁負責照料食客的店夥,避得遠遠地不肯接近。
腳步聲入耳,廳口出現了三位不速之客,由店東和一名夥計陪同前來。接著,店東和夥計卑謙地行禮告退。
三個人:中年文士、一位雄壯的隨從、本州的捕頭羅孝先。羅章先綽號叫羅鐵塔,黑黝黝的臉膛,上小下粗的巨型身體,本地的蛇神牛鬼真有點怕他。
“諸位酒已不淺。”中年文士笑得冷冷地。
“玩命的人,不吃些喝些豈不活得太苦?吃了這一頓,下一頓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吃呢,”周師爺卻笑得爽朗豪放:“諸位坐,是否有興喝幾杯?”
“謝謝。”中年文立在對麵下首坐落:“公務在身,不能奉陪,諸位海涵。在下張……”
“我知道你,張師爺張定遠,知州大人的眾多師爺之一。”周師爺搶著接口:“我也是師爺,比起你這位師爺來,差了十萬八千裏。嗬嗬: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