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和酒店地處保定府中心,又正逢集日,大街之上更是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熱鬧。孫祿堂徑直朝那酒店走去時,有幾個躲在附近窺沒動靜的壯漢暗暗跟在他的身後,伺機一手。孫祿堂何等的機敏,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察覺那些行動鬼崇、心懷叵測的人。他小心戒備,使這幾個壯漢尾隨一陣,趙魁滿臉堆笑迎上前來。孫祿堂要拱手施禮,趙魁卻猝然間揮起雙拳左右開弓,一個“雙風貫耳”,朝孫祿堂兩側太陽穴狠狠打來;與此同時,劉才在孫祿堂的身後,施展他的摔跤慣技,一個“掃堂腿”,勢若暴風席地橫掃孫祿堂的下三路…這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的猛烈夾擊,早把店內店外的客人嚇得麵如土色。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孫祿堂氣沉丹田,目光似電,使了個“拳打三節不見形”的絕技,手起似利箭離弦,同時雙腿用三體式之力一蹬。隻聽“嘩啦——撲通——”連聲響亮,趙魁、劉才二人一前一後早已跌出丈餘。那趙魁的笨重身子一連撞翻三張八仙桌子,桌上的盤、盞、碗、碟、叮叮當當,碎了一地。眾客人紛紛站起身上前一看,隻見趙魁直挺挺躺在地上,麵色潮紅,口角流涎,人事不醒,更可憐那身後的劉才,被孫祿堂這一蹬直摔到街心,正與一匹駕車起來的大青騾子撞了個頭碰頭,大青騾子憑空被這一撞,受了驚,它翻蹄亮掌,一蹶子,正踢在劉才的腰間。劉才“哇”地一聲,口吐鮮血,哪裏還掙紮得起。
這當兒,暗中埋伏著的二十多個壯漢,一見兩位師父都被打倒在地,一個個驚若落湯螃蟹,紛紛走過伏地求饒。孫祿堂說道:“諸位請起,前番囑咐你們要改惡從善,今日卻又做出這自招禍端的事來。”說罷,他走到趙魁的身邊,拉起他的左臂用腳尖在他的腋下輕輕一踢,那趙魁如惡夢初醒,翻身坐起,驚恐的目光盯視著孫祿堂。兩個壯漢已把劉才抬進酒店,孫祿堂上前為他按摩筋肉,好一陣子劉才隻覺腰間痛疼止住,他呆呆地看著孫祿堂。
孫祿堂有意避開二人的目光,拿過一把椅子坐下,從口袋掏出一串銅錢,對一個壯漢說:“有勞你替我買雙鞋來。”那壯漢不解地主;“先生腳上的鞋不是很新嗎?為何還要買鞋?“孫祿堂脫一下隻鞋,拿在手裏說:”這鞋底掉了。“壯漢越感吃驚,道:“難道先生是穿著這無底兒的鞋子走來的?”孫祿堂微微一笑,說;“剛才我用腳一蹬,可惜這鞋底脫落了。”眾人一聽,個個驚歎不已。那壯漢拿了錢,跑出門去。
那趙魁、劉才二人吃了這番苦頭,對孫祿堂已徹底折服,他們一起躬身施禮,決意改邪歸正。並且要離開保定府,把這方地麵讓與孫祿堂開設武館。孫祿堂見二人真心改過,便說:“二位不必離開此地,我也絕不是同你們爭搶地麵,竭誠希望你們發揚摔跤之技,強健同胞體魄。”為使他們能安心設教,孫祿堂已打定主意,離開保定府,返回原籍。二人感激涕零,“撲通”跪倒在孫祿堂的麵前,苦苦勸道:“先生不可離開這裏……”
孫祿堂莞爾一笑,扶起二人說:“二位之情我已心領,近回完縣鄉裏是我早已打定的主意,與你們沒有關係,隻望你們苦心習武,嚴守武德。”
一個月以後,孫祿堂同母親、妻子離開保定,回到完縣。當年,孤兒寡母為尋生路背井離鄉是何等淒慘。而今,載譽而歸,自然心動周圍數十裏的村鎮,成為流傳一時的佳話。
孫祿堂回到完縣後,日夜操勞,苦心籌劃,又有張舉人的鼎力相助,終於在蒲陽河畔、馬耳山白龍坡下創辦了名揚四海的蒲陽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