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林中的鳥兒在喃喃細語,互道早安。紅紅的太陽終於掙開了白雲的糾纏,露出半個臉龐,籠在群山中的晨紗便碎了,盤旋著,像一縷縷青煙嫋嫋升起,把陽光灑在連綿的群山之間。孫祿堂顧不得欣賞這宛如仙境的美景,他心裏興奮難抑,要去尋找那位道士,求取真經。
孫祿堂思考再三,覺得那高人一定住在斷崖之下。因此,他要去斷崖之下尋找,說起來孫祿堂的輕功和內力已經不同凡響,但要從上麵到斷崖之下絕非易事。借助斷崖的罅隙,孫祿堂終於來到崖下。下麵居然挺空闊,各種野花競相開放,香味濃鬱。孫祿堂裝作欣賞景色的模樣,眼睛卻四下尋找那高人的藏身之所。在前麵左側斷崖上有一個山洞,離地麵大約有兩米的樣子,洞旁有一棵野山棗樹,樹幹嶙峋,但枝繁葉茂,一個個山棗如小紅燈籠掛滿一樹,洞四周是峭壁,根部無法進入。孫祿堂也無法確定那高人是否就在此居住,但不能能夠放過任何機會。他深提一口氣,旱地拔蔥,揉身而上,早已到了山棗樹旁,輕輕伸手抓住樹幹,一縱身便站在了洞口。
洞裏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孫祿堂向裏走了兩步,等適應了裏麵的光線才發現,這是一個被廢棄的山洞,裏麵一個石桌,一條石凳,旁邊是一些幹草,上麵是一張涼席,最裏麵朝的洞口方向擺放著真武大帝的牌位。
孫祿堂暗自歎息,此處沒有高人,那他會藏在哪兒呢?躊躇間,忽聽到外麵傳來秋雨般的“刷刷”聲。接著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孫祿堂看得真切,正是那位衣衫襤褸,頭發淩亂地高人。
孫祿堂喜極而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晚輩孫祿堂參加大師!”
那道士看了看孫祿堂,一言沒發,徑直走進洞裏,把一個包裹放在地上,裏麵散落出來的是各種各樣的山果。他盤坐在涼席上,像累了一樣,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打起坐來。孫祿堂跪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深知,這些世外高人都性格乖僻,自己得小心伺候著。果然,半晌,那道人問道:“你可是夜裏在崖上的那個人?”
“是!”孫祿堂畢恭畢敬的回答,心中卻頗為詫異,自己離他大約有十幾丈的距離,他竟能感覺到!
“年輕人功夫不錯!你師父是誰?”那道人依然目若垂簾。
“形意拳師父是郭雲深,八卦掌師父程廷華。”
那道士聞聽此言,睜開雙眼,上下打量著孫祿堂。在當時,郭雲深、程廷華都是名滿武林的大家,眼前這年輕人居然身兼兩家的功夫,不由得使人刮目相看。
“哦,我老人家隻知道形意拳有個李老能,八卦掌有個董海川,他們兩個沒聽說過。你來此有何貴幹?”
孫祿堂就把師父讓周遊神州,結交武林朋友,磨礪自身武功的事情如實向那老道簡要地說了說。
那老道心中默默讚許,這年輕人是可造之材。但表麵上還是淡淡地:“如此說來,你的功夫已經很厲害了?”
“晚輩才剛剛入門,願聽大師教誨!”
“起來吧!我背對你,你盡管向我進攻!”那老道也站起來,轉過身去,背對著孫祿堂。孫祿堂猶豫著不敢舉手進攻。
“年輕人,別客氣!隻管打就是!否則,我不會和你說竅門的。”
聞聽此言,孫祿堂不再猶豫,一個順步崩拳向老道右背打來,孫祿堂用了三分的勁。那老道一動沒動,拳打在右背像擊在一氣球上,隻感覺氣球一顫,又把力量還給了他,孫祿堂“蹬蹬蹬”倒退了幾步,才收住架子。
那老道轉過身來,哈哈一笑,露出焦黃的牙齒:“年輕人練得不錯!但內功不純,尚需修煉純陽之功!”
孫祿堂急忙又跪倒在地:“弟子聽說武當內丹功有一種‘坐茅蓬’的修行大法,請大師為弟子指點迷津!”孫祿堂不管老道答不答應,“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
“哈哈哈,你起來吧!我老人家能在這裏碰見你,也算緣分,就給你說道說道。”說著,走出洞口,“刷刷刷”向斷崖之上飛奔而去。孫祿堂緊隨其後,但由於內功尚淺,隻得借助崖上植物才勉強瞪到崖頂。
孫祿堂跟隨老道來到他練功的巨石之上。老道徐徐吟道:“調息要調真息息,煉神要煉不神神,凡息停而真息動,真息生而內氣行;識神斷而真神生,真神生而煉元神,陰神全而陽神生,目空心空見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