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一番話,他的心裏已然明白,他表麵平靜如水,心中卻煩悶至極,腦中也盡是莫言的影子。他出淳於夫人的房間後,在府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隻盼自己能夠冷靜些。不知不覺中,他已走到了他和莫言曾住過的房間。自將莫言趕出淳於府後,他就沒有再踏進這裏一步,他也下令不許他人動房間內的一切。他也不知道當時他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現在想來,應該是舍不得那些回憶吧……
他推開了房間的門,房內淩亂不堪,地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屋頂竟結滿蜘蛛網,幾隻蜘蛛在網上爬來爬去。心突然疼了,他的言兒竟已離開他,這麼久了。他的目光突然落到那日被他劈成兩半的桌子旁邊,是一塊繡帕。他走過去,輕輕拾起,抖了抖上麵的灰塵,然後將它放在手心,頓時,雙眼模糊……是一對繡到一半的鴛鴦,“我曾癡戀你給我的絲絲溫暖,也曾想此生與你執手白頭”,他的言兒沒有說謊,她真的想過與他執手白頭——
“言兒——”心如刀絞,他挺拔的身子似在搖晃。他衝出房間,將身子靠在了一株湘妃竹上。片刻,才看到身後竟是湘妃竹,五指緊握,重重的砸在了湘妃竹上——
“言兒很喜歡湘妃竹?”
“嗯……”
“那明日我讓管家多栽種些。”“我們言兒似乎總喜歡對著竹子說話,你懂竹語麼?”
“夫君真是笑話言兒了,以前言兒與小竹說話,夫君總是說言兒癡傻。”
“以後不會了——”
該死的回憶,折磨得他喘不過氣來,“言兒——”。聰明如他,在感情上卻也是個癡傻之人,隻因藍梓寒牽扯其中,他便迷失了……隻要當時他肯多想一想,又怎會……
……
“不知淳於兄深夜約我來此相見,所為何事?”藍梓寒望著前方背對著他負手而立的淳於思遠。
淳於思遠緩緩地轉過身,“梓寒果真守時——”,打開手中的扇子,慢慢的走向藍梓寒。
藍梓寒兩手交叉於胸前,“淳於兄有話還是直說吧——”
“怎麼?才說一兩句話,梓寒就不耐煩了。梓寒莫不是舍不得房內的佳人?”
藍梓寒悶哼了一聲,“淳於兄既然知道,為何不快人快語些?”聞言,淳於思遠的臉已不似剛才那般平靜,手也漸漸握成拳。持續片刻,淳於思遠放緩了麵上的表情,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手中的扇子,“聽聞梓寒對藍大將軍極其孝順——”
藍梓寒的臉漸漸變了顏色,“你又想幹什麼?”
“哈哈,梓寒說笑了,你我相識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想幹什麼——”
“卑鄙!”
“哈哈哈,一切隻能怪藍大將軍當年——”
“不要說了——”淳於思遠還未說完,就被藍梓寒打斷了,“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藍梓寒嗎?淳於兄覺得我還會讓你將我父親踩在腳下嗎?”
“哈哈哈——”藍梓寒手中的扇子突然停止了擺動,“不就一個冷月宮嗎?梓寒覺得可以拿它來與我抗衡嗎?”
“你……你都知道了?”藍梓寒的眼中盡是錯愕。
“這等小事我本也不屑知道,也不想管。隻是,你竟將我的妻子藏在那裏,我——”
“你已經將她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