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梳好發髻,更了衣裳,便讓侍女請人進來。
三夜倚在貴妃椅上,半眯著著眼,隻見一名年輕的內侍官緩緩步入殿堂,然後在她麵前跪下。
“奴才給娘娘請安。”
三夜目光一寒,麵上卻依舊平靜,她道,“我能住在這攬月宮是皇上的恩賜,但皇上並沒有正式冊封我,所以‘娘娘’這一稱呼,我是萬萬不敢當的。”
“是奴才逾越了,望姑娘見諒。”
“起來吧。”三夜輕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簾外,不知何時,院子裏頭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一絲一絲斜下來,將窗台打濕。
她蹙眉,即刻有宮人上來收簾關窗。
內侍官受到了冷落,尷尬地站在一旁,方想開口,三夜卻道,“我入宮也有一月之餘,可從未見過大皇子。”
“大皇子已經成婚,按照宮裏頭的規矩,已經搬出皇宮,在外安置府邸了。”
“哦,原來如此,今日大皇子派公公前來,可是有事?”
聞言,內侍官上前幾步,將懷中紅色的請帖交給三夜,三夜接過,打開一看,才知三日後是大皇子蕭子欽的生辰,大皇子邀請她過府參加他的生辰宴席。
三夜看了之後,將請帖置於桌上,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內侍官有些急了,他道,“姑娘,奴才還要回去複命。”
三夜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公公,按理說,大皇子的生辰,我理應去祝賀,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我的身份尷尬,這樣貿然前去赴宴,要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姑娘多慮了,那日,皇後娘娘會和姑娘一起去,雖說姑娘還未冊封,但名分是早就定下的,且不說這個,姑娘還是紫瀲國來的貴客,所以無論以什麼身份去,都是名正言順的,不會招人詬病。”
三夜輕笑,看來再怎麼說,這個宴會都是推脫不掉的,與其如此,倒不如欣然接受的好。
她道,“那好,你回去之後回複大皇子,說三日之後,我會準時赴宴。”
內侍官如釋重負,謝過之後,便請辭退去了。
三夜端著茶杯,站於窗前,她伸手撩了一縷簾布拉開,外頭的雨已經停了,窗沿續起的雨水漸漸落下,拉出長長的雨絲。
她唇邊的笑意已經消失全無。
大皇子與皇後聯合起來,千方百計要她出宮,到底有何目的。
既然這麼想讓她出宮,那她就如他們所願,她倒是想看看,他們能耍什麼樣的陰謀詭計。
三夜發覺,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已經可以無所畏懼。
在殿裏坐了許久,她覺得百般無趣,正想出去走走,外頭傳來一聲“皇上駕到”她即刻起身相迎。
蕭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步履矯健地走進來,他見三夜在地上跪著,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
他道,“朕不是說過麼,私底下見朕你不必行禮。”
三夜回道,“皇上對我好,我自是知曉,可這規矩不能改,否則傳出去別人會說我恃寵而驕。”
蕭穆笑道,“皎月如此善解人意,當真是朕的福氣。”
三夜攙著他坐下來,並親自為他沏好茶。
蕭穆的目光卻突然落在了桌上的那張豔紅的請帖上,他拿起請帖打開一看,麵上浮起一絲驚訝之色。
他道,“子欽來過攬月殿?”
三夜搖搖頭,“是大皇子的內侍官送來的,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去。”
“為何?”
三夜微笑,目光靜靜地落下來,含著些許嬌羞之色,“我不說,皇上也該知道原因。”
蕭穆頷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他道,“這個是朕忽略了,你若想去,也不是不可。”
“其實待在宮裏日子久了,總是會覺得悶,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好,皇上,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蕭穆麵顯猶豫,“子欽是朕的長子,他的生辰朕也想去,可是朝中有那麼多政務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