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龍在雲中消失,雲朵依然停留,那是特意在等著加五。加五天真地這樣想著,更加拚命地鑽進雲朵。
轟……加五在雲中迷失方向後,聽到了巨響,那聲響不是出自於昊龍這種有生命的神獸,那是曾經熟悉的聲音。對,熟悉的聲音,加五肯定了那是一架飛機的轟鳴聲,帶著發動機帶來的氣旋,正向著他靠近。
青雲中,加五無法看見飛機飛來的方向,總之,飛機離地已經很近了。
轟,加五來不及反應,什麼東西撞到了加五,加五被撞得暗迷過去,冥冥中,那飛機正載著他回到他所熟悉的山嶽,熟知的城市……
飛機,確實是一架飛機。
雲霧滾動,飛機時隱時現,那是一架大型客機,見到它,加五仿佛見到了久違了的地球家園。
雲層翻騰,白色的機身在雲中飄忽不定,仿佛會消失在眨眼之間、仿佛將要穿越到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飛機確實消失,莫名其妙地消失,沒有一點征兆。加五感到些許不安,因為,飛機越是消失不見,發動機的轟鳴聲越大,轟鳴聲卷積著雲霧,連同加五一起仿佛要被吸入發動機,或者那不是發動機,而是一個無邊的黑洞。
一股強大的力量卷積雲霧,裹挾在霧中的加五奮力逃離。隻是,越是逃離越是被卷入的更深,失控的身體隨著雲霧翻騰、旋轉,加五開始迷糊。漸漸地,沒有了任何聲響,潛意識裏,加五覺得自己身處於一個飄渺、靜寂、深幽的世界。
靜寂,飄渺,加五甚至懷疑自己的生命是否還存在。
突然,一道白光,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白光緩緩地從加五身邊掠過,加五的思維才發現自己的存在,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一道白光上。
光,準確地說,那隻是一麵白色的牆,細看,也不全是白色,其間夾雜著一些藍色的字母。
飛機,加五立刻反應過來。那白色的光就是一架地球人類的飛機,想到人類,加五的心激動得碰碰直跳。他再一次確認,沒錯,在身旁的確是一架大型的載客飛機,機身離他隻有一翅之隔。
加五努力與飛機保持平行,他能看到機身上醒目的藍色英文字母。加五不懂英文,他無心理會,他亟不可待的是想要透過飛機的懸窗看到裏麵的麵孔---他期待的人類的麵孔。
飄渺又迷離,靜寂而怪誕。
懸窗毫無動靜,毫無聲響。加五將頭貼近懸窗,什麼也看不清,隻覺得機艙裏麵同樣被彌漫了雲霧。不同的是,那些雲霧陰森而幽怨,看似靜寂無聲,實則哀嚎無限。
他感到不安,心裏開始懷疑身旁這個龐然大物是不是一架真正的飛機。越想越覺得後背冰涼,毛發直立。加五終於覺察,一架載客兩百人以上的飛機,此時居然沒有發動機的轟鳴,哪怕輕微的齒輪轉動聲都沒有。此時的飛機,是一個吞噬一切的極大的黑洞。
加五沒法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他一度認為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鼓足勇氣想要再一次貼近飛機,不料,一陣雲霧如萬千瘋狗呲著牙嚎叫著翻騰而來,眨眼間,加五的眼前隻有滾滾的雲霧及伴霧而來的嚎叫。
嚎叫,顫動天地的聲響,那許多複雜的聲音的混響,可惜,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任何美妙可尋,相反,每一種聲響都有著撕裂一切的力量,加五很確定,下一秒就會將他窒息和撕碎。
加五想要用聲音給以有力的回擊,不料身體再一次失控,雲霧侵吞著、卷積著他的身體迅速移動,加五眼睛看不清任何光亮。
可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那是發動機的轟鳴。這聲音比先前的嚎叫讓他感到絕望,因為加五明顯感覺到發動機強大的吸力吸住,身體正飛快地旋轉著,準確地說,不是在機身外麵,而是在發動機的內部。加五無法想象,那高速旋轉的葉輪和茲茲燃燒的火焰能將他瞬間化為塵和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