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琛淡笑道:“怎可不是。”他早前與靖安侯府結下了仇,按照楊映以往的軍營作風,自然睚眥必報,況且一條腿真不是什麼睚眥,知道報複是正常的。
“聽,楊映在外頭不但納了倌,還置了外室。你知道嗎?”莫看皇帝臉皮嫩,可該知道的八卦都了然於心,林其琛無語地看了眼如此八卦且好奇心重的皇帝。
然後他一臉溫文道:“八成假不了。”
眼看著話頭被牽引得沒有方向,再下去林其琛就該和皇帝交流自己的初戀情史了,他決定讓話題走向換一個方向。
既然皇帝心心念念他的戀愛經曆,林其琛怎麼著都得反問一下。
陛下可是快要做父親了。
“難道後宮裏沒個可心人陪著陛下,知冷暖,共患難?”其實想來是正常的,願意進宮的女子都是奔著榮華富貴、家族榮寵去的,沒人指望皇帝的真心實意。至於不情不願進宮侍奉的,那就更別提了,指不定心裏還有個情哥哥呢。
皇帝自嘲一笑:“是呐,想想還不如你來得幸福。”
即便嫁去別家,可心裏總歸有個念想。
“微臣的幸福以後還是要靠陛下的。”林其琛必須先慢慢地開始暗示皇帝,他還在肖想著謝儇改嫁,以防皇帝過於吃驚了。
皇帝果然懵懂半晌,才瞪圓了眼眶盯著他。
“陛下,您猜對了。”
林其琛微笑著露出兩行牙齒,笑容分外純真。
皇帝是讀著四書五經、禮義廉恥長大的好孩子,對於林其琛的生性活絡、想法獨特是欣賞的,但這不代表他願意陪著臣子做點沒皮沒臉、罔顧倫常的事。
謝儇是太後賜婚給靖安侯府的,連謝家都不能反對的絕對權威。
哪怕楊映有真的死了,謝儇是要守節的。
“真敢想呢。”皇帝輕輕一笑。
林其琛又何嚐不知是在笑他的無知和狂妄?
“臣是覺得,如果連想都不敢想的話,那麼是注定沒有希望的。”林其琛慢慢溜了眼承宣殿伺候的幾位太監,皆立得遠遠地,老實本分的規矩樣。
他靠近了皇帝,道:“要臣來,一個皇帝身邊的太監,要怎麼樣的細心和眼力,才會去注意宮殿外的花壇呢?玉佩隱在草叢中,若是無意路過,臣是絕對看不見的。世事從來是有心算無意,否則怎麼能成功呢。”
皇帝上一秒還沉浸在對林其琛膽量的無限感慨裏,神情複雜極了,下一秒就滿臉落了冰霜,陰森森地唬人。
“靖安侯府為太後做事多年了。”林其琛靜靜提醒著,而太後在後宮活了幾十餘年,安插個眼線在承宣殿,注定沒什麼難度的。
見皇帝認真起來,林其琛便愈循循善誘:“絆倒太後等於絆倒靖安侯府,侯府一倒,一切富貴盡數散去,旁人就罷了,莫非身在侯府的謝姐就隻能一輩子寒酸落魄了?臣看輔國公不像薄情寡義的父親,而攝政王妃更不像無情的姐姐。”
喔,對了。
倘若皇帝掌權,攝政王府在不在還是兩呢。
“你可別忘了,你的姐姐是王府的側妃。”王妃不見得願意把妹妹許給妾室的弟弟吧。皇帝心底嘟囔著,顯然極為不看好這段姻緣。
林其琛展顏一笑:“這就是臣的事了。若是靖安侯府倒了,臣還娶不到心上人,就真的是臣的問題了。”
他的姿態瀟灑又謙虛,不管話語中含著多少的自負與自信,光瞧他整個人散出來的氣度與魅力,皇帝深深覺得丈母娘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女婿的。
像楊映那種豪貴出身、又在軍旅中打拚的武將子弟,不光嘴巴功夫比不過耕讀世家出來的公子哥,連樣貌上都差個三五分,不怪謝姐喜歡他。
就是他看著林其琛也比楊映那粗人順眼許多。
皇帝心中默默為林其琛打了個高分,原先的鬱結瞬間煙消雲散。
“朕就等著喝喜酒了。”
這算是默許了?
能夠得到皇帝的支持,林其琛對未來更加確信了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