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樣,我就阿彌陀佛了。”謝儷緩緩起身,淡笑道,“先去佛堂吧,讓林側妃事畢後直接過去。”
佛堂永遠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和著莊嚴肅穆的氛圍,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久久不曾散去。白玉觀音像慈眉善目,手持蓮花,殿內時而想起梵音陣陣,攝政王妃跪坐在林氏邊上,側目注視著全神貫注的林七許,心下不由得感歎。
“林妹妹果然虔誠。”
林七許誦完一段經,方謙和道:“王妃謬讚了。”大多時候,王妃隻有在人前或是王爺前喚一聲林妹妹,可林七許從不敢當真,沒有回敬過一句‘姐姐’。私底下,尤其是在正院的佛堂裏,王妃何苦如此勉強自己,惺惺作態。
攝政王妃凝眸看她一會,道:“有時見到林妹妹,方覺得自己不過一世俗之人。”她整日為了兒女操碎了心,看著林氏真覺得她活得肆意。
“您折煞我了。”林七許垂眸道。
攝政王妃又道:“方才我那妹妹若有得罪,我代她賠個不是了。”
……
林七許覺得自己快詞窮了。
王妃親自代妹妹向她道不是,她應該立馬誠惶誠恐跪下請罪比較好吧?
“王妃您言重了。”林七許跪得轉了個方向,眼神溫順地不像個人,溫和道,“王妃來此不過是為世子祈福,希望菩薩保佑他身體康健,莫被病痛所困。至於妾身,禮佛誦經,不過求個心安。而郡主昔日所為,妾身都忘得差不多了。”
“妹妹瞧著,不像是這般健忘之人呐。”攝政王妃停頓稍許,才唏噓道。
林七許淡笑道:“總有不當心時。”
妻妾間的來往平淡而尊卑分明,林氏恪守本分。絲毫不敢逾矩。王妃更加沒有辦法自降身份,去和一個妾侍談地,百般笑。
等回到沉香榭,由著丫鬟服侍著卸下了披風等物。又換了雙舒適的芙蓉棉拖,燕竹過來為她捏腳,不解道:“奴婢看王妃有意拉攏您,不知主子……”
“不過些玩笑之語。王妃待妃妾素來和藹,哪個都是一樣的。何來拉攏之。”
奉茶的晴好道:“這倒也是。奴婢常聽別人,韓氏把持後院的那會底下人都快吃不住了,若不是您想了個法子捅到王爺那處去,隻怕她們還由著韓氏磋磨呢。好在,如今是王妃當家,一應吃喝穿戴不會被苛刻。”
林七許微微一笑:“你當王妃懷了孕,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呢。她哪能不清楚。我捅到王爺那邊去,她恐怕是求之不得的事。”
“那王妃她——是”晴好張大了嘴,有些無法言語。
林七許道:“怎麼了?”
晴好聲道:“王妃明知你產需要好生靜養,他們扣了湯藥夥食。可會壞了您身子的……”
“壞了又怎麼樣。本來妻妾間就沒有那麼多溫情脈脈,那麼聽話有什麼用,王妃永遠不會放心我,而我也不會對她忠心耿耿。既然如此,何必做戲。”林七許笑意清涼,揪著謝儇悄悄塞給她的紙條,隻感覺心都是寒的。
其琛失玉,落於楊映之手,望警覺機變。
林七許伸手拿過燭台,靜靜看著火舌吞噬。對著晴好道:“你去請其琛過來吧。我有話和他。”
日子不能靠著提防過下去,其琛不能永遠活在別人的懷疑裏。
既然靖安侯府要作妖,幹脆快刀斬亂麻,這次務必永絕後患。
晴好卻反映不過來。愣住了,問:“我嗎?”尋常這種事兒,跑腿的都是梨花或桃花。畢竟,她倆是王府的家生子和門房的關係熟絡。如果事態緊急,往往會由佩玖代勞,不過佩玖已經……
“是你。沒有錯,佩玖她走了,你自然補她的缺。”
晴好見主子心情不虞,沒敢多什麼,立刻碎步著去了,腦海中卻浮現起姐那日從正院歸來,傳喚佩玖問話的場景。
王妃自產下世子後,對禮佛的熱情日漸高漲,姐時不時地被請過去話。
某一,王妃和林七許禮佛事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