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親菱隨手攏著鬢邊鬆散的發髻，無所謂地一笑：“來也無妨，打發走就是。”
林七許哈哈大笑，又四下張望著：“大公主呢？”
“吃了奶睡著。”楚親菱想起前幾日的事，依舊心有餘悸，“我這閨女挺嬌氣，聞不得桂花香。有個嬤嬤大抵在桂樹下呆過，染著一身的味道，衣裳上還留著幾粒的花，哭得足足幾個時辰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禍源。
“陛下怎麼？”
楚嬪道：“我這宮殿附近的桂樹能砍的都砍了。也就皇後那處還種著幾顆老樹。”頂多她少帶著孩子去那處。
“孩什麼也不懂。便是不舒服也不知道，隻會哭。”孩子難養之處就在此。
楚嬪懶懶地一笑：“也還好。宮裏嬤嬤齊全，孩子但凡出了事，她們總要問責，誰敢不盡心盡力。有時我冷眼瞅著，比我這親娘還上心。”
林七許又把舒窈的親事詳細了一遍，聽得楚嬪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你這姐姐，真替她想。”
“還能怎麼樣？”林七許攤了攤手，又不忍心撩開手不管。
楚嬪一針見血：“她將來嫁進了謝家，萬般都由不得她的。哪王妃想要對付你，指使指使她不就好了。”
林七許無可不可地搖了搖頭：“親菱，句實在話。我感覺現在王妃，不是想要對付我，而是存心想盯我的錯處。”雖使手段也行，可林七許很理解王妃的心態。
“有什麼好對付你的，你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憑著些男人的憐惜活著，哪睿王對她的情分淡了，一切就到頭了。
林七許無奈地笑了笑。
楚嬪看著她，也不出什麼話來。
走到這一步，大家都無可奈何。她良久才道：“你呀——不過，總算有個孩子養在你名下了，起碼好打發時光。”
看著孩子一長大，日子也會過得快的。
“最近宮裏有動靜嗎？”
“誰的？”
“太後。”
楚嬪想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聽皇後和太後不像從前一樣了。”
“她們從前關係很好嗎？”林七許輕輕一笑，不乏諷刺。
“至少以往看著是不錯。挺融洽的一對婆媳呢。”楚親菱嗤笑道。
“也不知太後怎麼想的。”皇後又不是她的親侄女，是隔房的嫡女，皇帝也不是親生的兒子，偏偏還喜歡指手畫腳。
等皇帝羽翼長成、大權在握，裴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誰不想自己的親人襲爵呢？”皇後也想自己的父親當國公，而不是隔房的伯伯。
楚嬪撲哧一笑：“你是不知道，太後同房是有一位和陛下年紀相仿的嫡女的，模樣才學都不錯，穩重大方，就是性子靜了些，特別愛讀書。太後那弟媳婦也厲害，硬是沒肯點頭，把閨女遠遠地嫁去了江淮一家詩書禮儀的世家，吟詩作對，夫唱婦隨的，倒很自得其樂。”
皇帝雖也從文武全才地培養，可身子底子差，沒法在讀書上用心，師傅也不敢壓迫著他學，久而久之，咱們皇帝陛下的文韜武略就很一般般了。
“有時候，我真不懂太後怎麼想的。”明明是個聰明人的樣子，怎麼老是幹這些事。和所有人都鬧翻了，就差沒撕破臉。
等那一日來臨，太後又該如此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