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郝公公看見衛貴妃親自提了食盒過來，趕忙上前行禮：“您怎麼來了？”
“聽陛下午飯用的少，本宮來送些點心。 Ｗｗ Ｗ ＣＯＭ”衛貴妃聲音輕柔，悄步進殿。
她特意穿了身素月似得紗裙，肩上係著亮粉色繡海棠兜帽披風，整個人如三月春陽下舒展開的嬌花，青春靚麗，幽芳怡人。
“陛下。”衛貴妃盈盈拜倒。
皇帝眼前一亮，愁眉舒展，牽過她的手讚道：“愛妃快起，你今日，煞是好看。”
衛貴妃眼中閃著一絲微不可查地失望，他沒有認出來，這是她們初見時的那套衣裳。
是啊，男人要心裏有你，才會記得清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而現在，她隻是他的愛妃，他的臣和妾。
“陛下，臣妾為您做了兩碟點心。”衛貴妃不露聲色地將點心取出，五塊糕點雪白的粉皮上點著同她唇色一樣的嫣紅圓心，最頂上的哪一塊上的，最為顯眼。
衛貴妃夾起第一塊糕點放到碟子裏，遲疑著沒有端給他。
皇帝看著她，微微挑眉：“怎麼，愛妃舍不得給朕吃？”
“怎麼會，”衛貴妃扯出笑容，遞給了他，卻遲遲沒有鬆開碟子：“陛下，您，您是想將清音郡主許給陳大公子嗎？”
皇帝眉頭一皺，這正是他心煩的原因，不料衛貴妃此來，竟還是為了這個。
他神色冰冷，一瞬間覺得衛氏這些年表現出來清純可人，無欲無求，都是假象。
她還是成了太子的客。
“怎麼，貴妃覺得有什麼不妥嗎？”皇帝賭了口氣，悶悶道：“朕倒是想將方九許給瑞王。”
衛貴妃如遭雷擊。
再聰明的女人，也是糊塗的，尤其麵對深愛的人。
他的一字一句，她都會聽得認真，都會，深信不疑。
原來長公主沒有騙她，陛下真的決定全力輔佐瑞王，廢太子。
衛貴妃心中苦笑，他到底有沒有想過，瑞王繼位，陳貴妃成為太後，她怎麼辦，她的孩子怎麼辦？
以陳氏的手段，她會比當年的戚夫人下場好嗎？她的孩子能比劉如意死得痛快嗎？
“臣妾不敢。”衛貴妃垂眉順目，低著頭將碟子奉給皇帝：“臣妾此來就是想，請陛下不要顧慮臣妾的提議，安心處理朝政便是，臣妾已經為雲澄尋了趙家的姑娘，擇吉日就會請長嫂上麵提親。”
皇帝一怔，竟是冤枉她了嗎？
“愛妃真是深明大義，”皇帝誇讚一句，拿起糕餅咬下，巧玲瓏的糕點上那枚嫣紅的點被他吞入腹中：“衛家那孩子雖然也是個混世魔王，不過卻是你的母家，禁得重用。”
“朕思來想去，將承平指給衛雲澄，如何？”
衛貴妃手裏的碟子驟然一鬆，她惶恐地跪倒：“臣妾不敢領受恩。”
“愛妃這是哪裏的話，陳錦榮那個才貌平平，文武不成，難道讓朕將愛女許給他不成？”
所以……清音郡主還是要嫁給瑞王的。
衛貴妃默然，垂頭親手收拾糕點盤子，放入食盒。
“至於清音，朕還想……”留她兩年的四個字被皇帝一聲嗬欠打斷，“朕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是。”衛貴妃垂頭，淚水滴吧一聲打在食盒上。
皇帝疑惑轉身，衛貴妃已經轉身退下。
真的好累，皇帝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幾步走得微有些踉蹌，一頭栽倒在龍榻之上，鼾聲響起。
郝公公趕忙為皇帝蓋好被子，依舊如常地立守在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