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愣了愣,冷哼一聲便離開,門摔上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裏別樣的刺耳,可是沐遠晴突然之間便覺得什麼都不在乎了,她不是一個人。
那笛音一直未間斷,沐遠晴心內隻覺得別樣的柔軟,她將自己的身子沒入水中,水冰涼,可是心內卻是暖的——原來那個人還活著,而且此刻便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該感謝上蒼的,即使讓她失去了那麼多,可是終究還是給她存了一絲希望,至少,上天對她也不全然都是虧待。
那笛聲喑喑啞啞的,吹笛子之人想必心內滿是煩憂,沐遠晴很快將身子洗淨,來不及擦拭頭上依然還在滴水的頭發,手指猶猶豫豫地摸向了那把琴。
屋內是檀香的香氣,讓沐遠晴的心跟著安定下來,手指拂過琴弦,細細調了調弦,深吸一口氣,慢慢彈來——細細聽去,居然和外邊的笛聲相和,無一絲的不和諧。
屋外的雲景不懂琴,隻覺得那琴音笛音和起來相得益彰——仿佛那本就是一支曲子一般。
沐遠晴彈得興起,隻覺得這琴音代替自己說出了許多無法說出口的話,她慢慢彈著,將自己對吹笛子之人的想念與擔憂都寄托在其中,她相信,那人會懂她的。
琴聲和笛聲越發的激揚,仿佛兩個許久未見的人彼此熱絡的互訴衷腸——屋外的雲景終於聽出不對勁了,他喚過躲在暗處的人,小聲吩咐了幾句,待得那些人離開,他看了看沐遠晴緊閉的屋門,眼睛眯起。
屋內的沐遠晴依舊在彈琴,門卻被雲景踢開——沐遠晴絲毫不理會他,隻是專心致誌地彈奏者,絲毫不理會周遭的變化。
雲景臉上滿是憤恨,他的手拍到了沐遠晴的琴上——琴聲突然變了調接著終於斷掉。
沐遠晴不明所以地看著一臉憤怒的雲景——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了這號煞神,不過她並不怕他,所以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雲景細細打量著沐遠晴,一張臉氣得發紅,沐遠晴感覺心內不妙,遠處的笛聲依然還在繼續,隻是卻變成了詢問,沐遠晴偷眼看了看被雲景弄斷的琴弦,輕輕一歎——
雲景雙眼眯起,看著沐遠晴的眼神別樣的不屑:“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沐遠晴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樣開口,隻是覺得想好笑:“你憑什麼這樣說?”
“少城主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嗎?”雲景仿佛很為衛子慕不值,看向沐遠晴的眼神越發的輕蔑:“白日裏剛剛勾搭過一個老頭子,晚上又在這裏於人琴笛相和——不是水性楊花又是什麼!”
“就算我水性楊花又如何?”沐遠晴一點都沒有生氣,隻是好笑:“你憑什麼管我?”
“如果不是少城主喜歡你……”雲景咬牙,一拳砸向沐遠晴身前的琴,琴身在他的大力之下碎成兩半,沐遠晴卻依舊沒有驚慌,聽雲景繼續道:“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本就該死!我想不通為什麼少城主要在意你!在意你這樣一個不堪的女子!”
“不堪啊……”沐遠晴的神色有些惘然,幽然開口:“不堪又如何?不堪……不也是因為他?你別忘了,是你口中的少城主逼著我入了青樓的,逢迎送往本來就是作為一個青樓女子要會的事情啊……”
“你——”雲景依舊生氣:“你真的讓人很不齒!”
“那又怎樣?”沐遠晴一臉的無所謂:“我又沒必要討好你!”
她仰起頭,看了看雲景憤恨的臉,突然改變了主意,起身湊近了雲景,眼睛眯起:“或者,你希望我討好你?”
原本沐遠晴便是坐在琴桌邊的,雲景身子低著,俯視著她,此刻沐遠晴起身,雙手環上雲景的脖子,一臉的柔媚:“雲公子可是要奴家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