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丫鬟也曾想過要幫忙,卻被沐遠晴一個閃身拒絕——她可不想再和衛子慕身邊的人有任何的交集……一個畫兒,就已經足夠了。
手上的刀子在一塊長方木牌上刻刻停停,沐遠晴專心致誌地做自己的事情,幾乎忘卻了周圍的人,腦子裏自動把那兩個小丫鬟的喋喋不休略去,沐遠晴隻是想要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完。
好冷……不過是一會,便又覺得冷,沐遠晴摸了摸暖爐,發現熱量已經不足以暖和她的手,於是把手湊到嘴邊,輕嗬一口氣,雙手微微搓動,剛覺得好過一些,想要繼續做事,手還沒有碰到刀子,卻突然被另一隻手握住。
是衛子慕……他握住沐遠晴手,仔細的揉搓著,口內似乎是在嗔怪:“手怎麼這麼冰冷。”看向那兩個小丫鬟的眼神似乎也多了幾分責怪。
沐遠晴卻隻是漠然,衛子慕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物,眉頭再度擰起,放開她的手起身吧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沐遠晴身上,又細細地為沐遠晴攏好衣物:“外邊冷,回屋去好不好?”他的聲音裏,沒有那麼多的強勢,語氣隻是商量的語氣,甚至多了一絲乞求。
沐遠晴依舊猜不透他是打著什麼主意,隻是她也懶得理會,徑自收起石桌上的東西——木牌與刀子,然後起身離去,看都不看衛子慕一眼。
衛子慕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那木牌還未完成,不過上麵的字卻已經十分清晰,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幾個字——“先夫丁橋之靈”,那“靈”字,還差最後幾筆便完成了,無論如何,這木牌是做什麼的一目了然——這是丁橋的靈位。
衛子慕想起沐遠晴隨身的包裹裏,同樣有另一塊靈牌,那是沐之善的靈位,衛子慕知道,所以雖然恨沐之善,但是並沒有打算毀掉它,可是今日這一塊靈牌的出現,卻著實讓他惱火了。
心內一惱氣不由得便上了頭,他突然拉住沐遠晴,搶過她手中的木牌便往地上摔,隨即雙手將沐遠晴牢牢禁錮在自己懷中,一臉的悲憤:“難道我對你不好,你為何心內還要想著別人?”
沐遠晴嚇了一跳,隨即清醒,冷眼看著衛子慕,就是不說話。
衛子慕怒極,搖晃著沐遠晴的身子:“那個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想著他?”
沐遠晴還是不說話,突然就開始佩服自己——裝啞巴太久,連自己都差點信了,無論衛子慕說什麼,她始終都沒有想要開口反駁的欲望,因為,她不屑開口。
似乎是被沐遠晴的表現氣得無以複加,衛子慕麵上是越來越深的悲憤,那兩個小丫鬟早已經被衛子慕的表情嚇得跑開,此時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衛子慕越想越氣,心一橫便強吻上了沐遠晴。
他的吻蠻橫而強勢,仿佛唯有這般,才能宣泄他心內的不滿,可是似乎還是不夠——他腦中總是想起沐遠晴和丁橋在一起的畫麵,那畫麵刺激得他恨不得殺了人,可惜偏偏,丁橋已死。
他吻得入神,手滑上沐遠晴的腰間,卻突然被一陣疼痛激醒,放開了沐遠晴時,卻發現自己腰間多了一把刀子。
是沐遠晴用來刻畫的刀子,刀上染了鮮血,他的血,沐遠晴手上也是同樣的紅。
抬眼看去,沐遠晴的神色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慌,隨即卻又平靜下來,漠然地看了衛子慕一眼,轉身去把地上的靈牌撿起,抱入懷中,看都沒看衛子慕一眼便離開。
衛子慕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後似乎傳來梅姨的驚呼,整個別院亂成一團,他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看不到了,唯一看得到的,隻是沐遠晴淡漠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