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慕想要喚住他卻已經是來不及,手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掀開簾子,想知道雲景要去做什麼,卻見他出了廂房,直奔著沐遠晴所在的地方而去了。
衛子慕不知道哪裏來的驚慌,連忙跟著出去,隻留下身後一直被冷落的天香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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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霞閣的大堂之上,沐遠晴正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一不小心一滴酒濺出,落到了細長的脖頸之上,圍觀的幾個男子見狀咽了咽口水。
沐遠晴卻似乎不察,反而學著他們方才的舉動將酒杯倒置過來,一臉的興奮:“來,我們再來喝!”
幾個形容猥瑣的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樣子,卻又沒有人好意思先拔得頭籌。
隻有沐遠晴已然有些微醉了,癡癡的笑著,頭順勢磕在了桌上。
幾個不懷好意的人見狀,一個看起來十分醜陋的男子起身便要扶起沐遠晴,手有意無意地便要往沐遠晴身上摸去。
他的舉動讓沐遠晴麵上有些微的不悅,閃躲了一下,沐遠晴乍一睜開眼睛,便被那人的模樣嚇到,眼神有一瞬間的清醒,隨即卻再度昏沉。
得手的醜陋男子見狀麵露欣喜,隨即卻被另外一隻手扶住了自己肩膀。
回頭看去時,卻是一個身形雖然略顯單薄,但是看起來卻是挺拔修直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嘴唇略薄,嘴角總是帶著一股好似冷笑一般的表情。
被打擾了好事,醜陋男子自然不太樂意,又見那男子形容俊美,不免有些輕敵,語氣裏便也多了幾分傲慢:“這是哪來的不長眼的小倌,別攪了爺的性質——”
“別這樣,”其餘人起哄著:“看這小倌也是有模有樣的,可別把人家給嚇著了,留下了陪爺幾個喝一杯也行啊。”聽這話,倒是把雲景誤認作是青樓裏的孌童了。
他們這話方一出,便見得雲景臉色大變,隨即黑了臉:“你說誰是小倌?”
慶帝元昭好男風,這是舉國皆知的事情,下麵的人難免便有一些上行下效,弄得整個慶國男風盛行烏煙瘴氣的——而那些家養的孌童,大多數都是鳳凰城的男子……
鳳凰城被滅城之前,便是周圍各國最喜歡前去的地方,除了物產豐饒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那裏的人無論男女,皆是美貌,女的柔美,男的俊俏,引得眾人趨之若鶩,而鳳凰城城破之後,鳳凰城子民的美貌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好處,帶來的反而是無盡的苦難。
貌美的女子淪為娼妓,即便是男子,也往往淪為達官貴族的玩物,雲景此生,最恨別人拿自己的相貌說事,最見不得同胞受淩辱卻偏偏礙於大事未成隻能忍耐,而此時,那些人算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了。
此刻的他顧不上自己初來時的目的,一心隻想著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些人——他早看出這些人沒有什麼地位,因此也就不用顧忌到什麼大局與計劃,一心隻想著要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
別看他身形瘦弱,功夫卻是不弱,不過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便將那幾個人打得趴下、哭爹喊娘地求他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雲景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於引人注目,手上的拳頭握緊又鬆開,看的一旁的沐遠晴,不由得繼續怒火中來,拉過沐遠晴便走。
周圍的看客伸頭看了一會,見狀以為隻是嫖客之間爭風吃醋,因此嗤笑一番便各自尋歡作樂去了,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沐遠晴渾渾噩噩的被人拖著往前走,直到被人推進一間廂房才有些回神,不過麵上卻依舊還是有些呆滯,看著身後的雲景便有些恍惚,笑容有些癡癡的。
雲景見她如此更是怒不可揭——這女子如此輕浮,還是仇家之女,怎麼就引得自己的主人方寸大亂了?
想到此處,他對沐遠晴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四處看了看,把門一關,屋內便隻剩下了沐遠晴和他兩個人。
此時沐遠晴的酒已經醒了大半,聽得關門聲心跳了一下,她雖然原本就打算今日豁出去接客了的,但是臨到頭了,難免還是會多一絲膽怯。
待看清了雲景的模樣,沐遠晴又有些發愣——她明明記得自己陪酒的不是這人,怎麼一陣醉酒之後,嫖客便換了人呢?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沐遠晴原本就是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換了個人也無所謂,更何況,眼前這人,論模樣來說,明顯比方才那幾個客人順眼多了,料想她也不會吃虧。
所以她雖然有些遲疑,但是也僅僅是一會而已,隨即便擠出一抹笑容迎上去,渾然不知自己此刻的處境十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