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何故人心易變06(2 / 2)

火,有火在暗夜之中燃起,先是一星半點的,逐漸變大,直至燎原。

大火將她所住的屋子燒毀,什麼都沒剩下——花草樹木葬身於火海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燒焦毀滅,無跡可尋。

她聽到畫兒慘烈的叫喊聲——對了,畫兒了,畫兒哪去了?她把畫兒留在家中,是否她已經害死畫兒了?對啊,她的罪孽又重了一層……她害死了沐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那麼多人葬身於火海之中,那麼多人都在淒厲的慘叫著,他們喊著——“沐遠晴是你害死我們的,是你……是你……”那大火吞沒了那些人的身體,卻無法將他們的聲音吞沒,沐遠晴看到他們的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臉都變得猙獰,他們想要掙脫那如枷鎖一般的火焰,想要向她撲來,與她同歸於盡……

沐遠晴想要醒來,可是那場大火卻慢慢欺近了她的身子,火將她身上的衣物點燃,她居然生出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隻是還來不及死去,便看到了沐之善的臉……她的父親同樣葬身火海……可是他沒有叫喊,他隻是看著她,幽然一歎,臉上似乎是濃濃的失望。

心頓時如墮冰窟,身上的大火突然熄滅——沐遠晴的意識也逐漸回複,已經醒來,可是卻無法張開眼睛。

眼皮有如千斤重,始終無法睜開,隻能感應到周身的寒冷,身子也冷得異常,仿佛此刻她已經變作了一具屍體,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她是要死了吧?

死了也好,或許死了,便不會有那麼多的痛楚,心或許便不會那麼痛了吧?

可惜,她似乎注定無法死成,意識模糊之中,似乎聽到了衛子慕叫自己的聲音……一定是幻覺,她苦笑,放任自己的意識再度沉睡……

睡吧睡吧……睡死了,便不用再醒來了。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她所愛的男子,怎麼會變成了這般模樣?她的父親……也許已經被她害死了,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她該死……她活該死在這樣一個地方,陰冷潮濕、暗無天日,被螻蟻啃噬、屍骨無存,隻是她應該承受的責罰。

她要死了……死了,是否便不會再痛苦……便不會再難過……那麼,她便死吧……再也不要醒來,再也不要麵對這個慘淡的世界。

她自小喪母,沐之善對她管束嚴厲,沐遠晴一直認為自己十多年的生命中,始終暗淡無光,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遇到衛子慕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衛子慕是她生命裏的光……可是,誰能告訴她,原來那光芒出現,是為了將她拖入更大的黑暗,從此萬劫不複,永無天日,她將注定沉淪,那麼不如便死去吧。

感覺身子騰空……她是要升天了吧?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這樣的人,應該是要下地獄的……那麼,到底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