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遠晴閉上眼睛苦笑,她明知道不該求情,換來這樣的結果,隻能說是自取其辱,又能怪得了誰?有兵士冷著臉過來,想把她押下,她卻反而不再反抗:“我自己可以走。”說著,她沒再看衛子慕一眼,也沒有再看身後正燃燒的屋子——她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就這樣被衛子慕毀於一旦。
她想,她應該恨他的,可是,為何偏偏始終是無法恨得起來?為何隻要看到他的臉,便忍不住為他難過,忍不住覺得的的確確是沐家虧欠他許多?分明——一開始便是他引她入甕的,為何她心裏卻還是想著為他開脫?
他一定在她身上下了什麼藥,讓她如此死心塌地的……承受他所給的侮辱。
她默然跟著那些人走著,目不斜視——反正,去了哪裏都是一樣的,都不會有好結果,她何必計較?
隻知道走了很久,走到一處看似牢獄的地方,她也沒有抬頭,聽得押著她的兵士和那些守衛說了什麼,然後推搡著她再度前行。
天牢之中,暗無天日。沐遠晴默然走著,直到被人用力推入一個地方,隨即身後上了鎖。
“啪嗒——”牢門鎖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地方越發的明顯,沐遠晴這才回過神來,打量自己目前的處境。
她身上滿是血汙的衣服都還未來得及換下,牢房之類陰暗潮濕,還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隻是沐遠晴連眉頭都沒有皺,她隻是擔心,沐之善到底怎麼了?
隻是押著她的那些人早已經離開,她想問也無從問起。
想起沐之善以前常跟她與沐遠清說的話,忍不住苦笑——原來,沐之善之前的猜測並未有錯,是她太固執了,沒有聽沐之善的話,才釀成了今天的苦果。
可是,衛子慕口中所說的仇恨究竟是為何?
想了許久,始終無法想透衛家和沐家究竟能有什麼仇恨,沐遠晴勞累的一天終於決定疲乏了。
她是真的很累——自從婚禮之後,便一直處境艱難,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去見衛子慕,卻又是這樣的結局……
她的孩子……手再度撫上腹部,疼痛依舊持續著,方才擔心沐之善所以忽略了,此時坐下來那疼痛便再度來襲。
她想不通,怎麼衛子慕會變成了這般模樣……怎麼他變得如此的冷血……怎麼她不過出去一天,回來看到的,便是葬在火海之中的沐家……而沐之善卻無處可尋……
她應該怎麼辦?她還能怎麼辦?
困意來襲,沐遠晴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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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沐遠晴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的開始是和衛子慕的相遇,桃花拂人麵,畫下的男子笑靨如花,一切都是那般美好,可是為何下一刻,桃花突然被人潑了墨染黑了一般,連天色也變得黯淡並且逐漸漆黑,暗得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