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館,李嬸李伯忙前忙後的準備夜裏的年夜飯,丫頭爬到樹上掛彩紙,說要給我做一個我跟她講到過的“聖誕樹”,韓大夫卻在藥房裏搗藥。
“韓大夫,你知道我大哥去哪了嗎?”想量量他手的大小,可到處也看不到他。
“接到一封信就匆匆騎馬走了,不過走之前交代老夫要好好照看你。這不,老夫在製作幾粒安胎的藥丸,等過幾日令尊來接你回揚州的途中便可化在熱水裏就可以喝了。”揚州?!我心中突然驚醒!“怎麼,秦公子沒有跟姑娘講令尊要來接姑娘嗎?莫要擔心,哪有不疼女兒的父親,氣過了,也就一家人團聚了……”我大概猜到秦牧編了故事,無奈的笑笑。
年夜飯的桌上,我強顏歡笑,卻食不知味。
我的忘性實在太大,一個月的朝夕相處,竟然忘了秦牧是杜王妃派他“護送”我到揚州府邸的!因為我不明智卻成功的“苦肉計”,拖延了到達揚州的時間,可是,他還是在看著我,等我身體一好,便會把我送到那個肯定布滿防止我逃跑的侍衛的囚牢!!如果到了那裏,就再也難逃脫了,我和孩子都會成為她手裏的棋子……不行!我要趕緊脫身!
吃完飯,我端了一碗自己熬的米露來到韓大夫的藥房。
“水清今日才聽聞家父要來接水清回去,匆忙之下,也沒有準備什麼謝禮,隻是蒙韓大夫救命之恩,又叨擾了韓大夫許久,想來好好地道謝,表達水清心中謝意。”
“姑娘又提這樣的話了,能與姑娘相遇也是一種緣分,想來也是命中注定的吧,姑娘有心的話,以後多接濟貧苦中的人,也算是報了老夫的恩了。”他把磨好的藥粉,用水和了,捏成一粒一粒的丸子。“水清煮了米露,雖比不了李嬸的手藝,但也略表水清心意。”我拿起碗遞到他麵前,“米露能清腸胃,消點剛剛桌上的油膩。”他放下手上的活,然後擦了手拿起一本書遞到我麵前,“你要的醫書。”我接過書他才拿起米露品嚐。“味道挺好。”他依舊帶著那縷如謫仙般的微笑。
也給丫頭送去一碗,然後回到房中布置現場:用匕首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往地上滴了血;在把家具全部推到,屏風割裂;衣物被撕碎的散的一地,被褥扔到窗外……我連夜離開了醫館,隨身隻帶走了那本醫術,幾兩偷偷攢下的碎銀子和丫頭送給我的她用五彩線編的手環。
迷藥放的不多,韓大夫和丫頭大概清晨時便自然醒來,他們看到我製造的類似被采花賊擄走的樣子,會傷心的吧……
大概是因為遠離京都和政治,民風很淳樸。我假說自己在大年夜裏被丈夫的惡妾趕出來了,無處安身,求一戶漁家收留我一夜,天明便會回娘家去。他們可憐我的處境,不僅給我騰出一張床,還給了我半串銅錢當盤纏。夜裏安穩睡了一叫,打算天亮後化成
第二天大早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
“天啊,太可憐了,大年夜的燒的一點沒剩啊……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可惜了丫頭還那麼小……”
“我們送點錢去李家吧,好讓李伯能處理韓大夫和丫頭的後事……”
什麼?!!
我急忙起來跑到屋外,見到幾個人圍著這家主人討論著。
我極力的穩住自己的聲音:“請問,你們說的是鎮裏醫館的韓大夫嗎?”
幾個人疑惑的回頭看著我,“是的,昨天夜裏醫館起火了,燒的一幹二淨,幸虧沒燒到隔壁李家,隻是韓大夫和丫頭……”
我忍住癢癢的喉嚨,朝主人福一下身,“謝過大哥昨夜收留我,不過我急著趕路,後日定當報答大哥恩情。”
“隻是小事,不用記掛在心。現下我與兄弟幾人還有事情,不能送姑娘一程了。”
走出漁家,才狠狠的咳嗽起來……秦牧,我真是看錯你了,你竟然這樣狠心!!
韓大夫,丫頭,對不起,你們對我那麼好,可我卻害了你們……
用力一抹眼淚,不行,我現在不能哭,我要保住孩子,保住自己,才能替他們報仇!
下定決心,一個人往揚州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化裝成一個流民,買了幹糧,跟在一隊去往揚州的商隊後麵。幸虧芙蓉鎮與揚州的陸路並不難走,也沒怎麼委屈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