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是普通的教師,在普普通通的崗位上。
父親在89年發生過車禍,當時是他人生最燦爛的時光,小學校長,省勞模,正在往調往中心校。結果報道的那天撞折了腿,腦漿外溢。
躺在病**上昏迷了30多天,當時醫生都斷定“毫無價值”即便清醒過來也是一個植物人。
母親帶著尚在繈褓中的我,堅持治療,哀求著“活著,即便不認識,看不見了,動不了總要比沒了的好”
花光了積蓄,砸了鍋賣了鐵。當時教師的工資才幾十多塊錢,大的經濟環境也很不景氣,誰家要是萬元戶都得戴紅花上報紙,而我家外債就有十多萬。
父親漸漸地清醒,從誰也不認識到開始有些印象,脾氣像小孩開始恢複神誌,從架著雙拐到獨自行走,父親堅強的挺了過來。
眼看就要好了,快要出院,又被輸血時傳染上了乙肝。
記得那時,鄰居家的小夥伴突然開始遠遠的躲著我,不再與我玩耍。
我就孤零零的鎖在家裏,將父母的教科書翻出來當玩具疊來搭去。
治療乙肝,又是一大筆的花銷,原本就已潦倒的經濟更是雪上加霜
買不起2毛的冰棍,遠遠的躲著...
過年別人送來的肉,都要等到來人吃…
看別人吃方便麵特香,總覺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
小學開運動會,媽媽給了五元錢,從不買東西,買了一袋榨菜...
大了一些,二姐從外地回來,給了我一個獼猴桃,看我手足無措無從下口,笑著笑著就哭了...
等到父親康複以後,一切好的機遇早已不在,我家是城市戶口,沒有地就承包地,沒人借錢就抬錢,沒人幫助拄著拐上地。
白天上班,起早貪黑的空檔伺候承包地。
我常常早上一起來父母都已經離開了,晚上很晚了還看不到父母回來。
我甚至一度認為父母不要我了。
為了生計,父親除了包過地,還養過魚,養過豬,養過牛,也養過羊。加上這些年教師待遇水平高了,生活才有些好轉,甚至同時可以擁有好多房產。
時而我擔心,我上了這麼長時間的學,彙報社會,回報家庭的究竟能有多少,會不會到頭了一事無成,或者連父母的一半都達不到?
不敢往下想,迷惘著又自私的走下去。
人的這一生大多很自私的以自己為中心而形成的社會網絡中生存,離家去遠方,自己一個人的生活要想過的精彩,是要很多人的陪襯才能得以成長的,要學會和別人友善,和別人交流溝通,我要在和別人一樣的起跑線上做同樣的事情時,彰顯極其優秀不尋常的業績,我要出人頭地,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在大學的這些年裏,我要知道自己要得到什麼,要怎麼樣的榮譽,要怎麼樣的生活。
漸漸的張大,父母也都漸漸的老去,考慮一些自己成家立業的事情,要找個真心真意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首先得讓她認可我,她的家庭認可我,要不她憑什麼要嫁給我,她的家庭憑什麼把她交給我.我必須能讓她以及她的家人能夠看到我的發展空間,有可以升值的潛力。
時刻清楚自己是貧苦人家的孩子,是靠吃烤土豆度過的童年。
這四年,一定要對得住自己,對得住這高昂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