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因為如此,我都不敢讓阿寧踏進我的房中,鑒於房間內沒有鎖,我便推了一張木椅,擋在門前。
阿寧來敲門,我就將木椅推開,探出一個頭同她說話。
明明是這麼可疑的舉動,阿寧卻好似沒有懷疑,每日也隻是微微的笑著,語氣溫和的問我想吃些什麼。
所以我愈發的忐忑不安。
花期是在今日午時開始,因為昨夜情緒亢奮,導致一時半會睡不著,今日便起得晚了些,待我梳洗完畢後,阿寧和母親已經做好的早飯在廳上等我了。
母親拿了些散碎銀兩給我,並讓我把錦囊栓緊了些。
對於我和阿寧一起去花期的舉動,母親平靜的反應更是出乎我的意料。按理來說,母親應該知道花期的含義…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這是為什麼?
我扒拉著麵條,鼓著腮幫望著正在絮絮叨叨說著話的母親。
真是想不明白。
太陽照得有些頭暈目眩,我緊緊地牽著阿寧的手,眯著眼睛看著透過樹蔭灑下來的細碎陽光。
周圍人潮湧動,除去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偶爾還能聽見小情侶的嬉笑怒罵聲。
許至清和我約在橋頭,雖然心中百般不願,卻又不能爽約。
今日若是逃避,許至清往後定會糾纏不休。
待我和阿寧來到橋頭時,太陽又升高了一些。此處的人比起街上少了許多,哪怕是我這種視力不太好的人,也在掃視一圈後,就看見了許至清。
他此時站在橋邊的大石旁,穿著幹淨的白袍。
頭皮發麻。
我皺了皺眉頭,望了一眼阿寧,這才緩緩地牽著阿寧的手向許至清麵前走去。
“南公子。”許至清氣定神閑地衝我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好久不見。”
我嘴角略略抽搐,勉強地道了聲好。
“阿寧姑娘。”許至清禮貌地向阿寧點了點頭。
阿寧唇角仍舊含著淡淡的笑。
許至清的眼神從我和阿寧的相牽手上掃過,神色卻沒有變化,溫和道:“在下已經租了一條花船,請兩位一同到船上來罷。”
三日前聽見那個攤主的話時,還以為他是將花期誇大了說,今日一見,沒想到卻真是如此,河邊的花朵盛開,清澈的河中也灑滿了花瓣。
停留在河中的木船,雖算不上大,坐三個人卻綽綽有餘。
隻是想到要和許至清同船,我便有些猶豫。
“不知南公子,可想好了理由?”許至清唇邊的笑意溫醇,“在下已經等了三日。”
我僵硬著臉,努力地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牽著阿寧便從許至清身旁穿過,乘上了木船。
理由?
我想了三日,各種各樣的理由也想了許多,但最終連自己都沒有說服。
而深埋在心中的,那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卻不知道該不該同許至清說。
第一次乘坐這種木船,船頭隨著水波晃動,心中思緒萬千,也便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阿寧拉住了我的手,現在我已經掉進了河中。
有些狼狽地抬頭,發現許至清站在岸邊,眼神明亮,道:“南公子務必小心。”
心頭又冒起了一陣無名的怒火。
對於這個男人,我除了心煩還是心煩。
突然,唇角感受到了柔軟的觸感。
阿寧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我的唇角,“嘴唇要咬破了。”
我放鬆了下顎的力道,握住阿寧手,深呼吸後,壓製住心中的煩躁,點點頭,“我們進去吧。”
船艙內頗為雅致,除去薄薄的絨毯之外,桌上還擺著兩杯奶酒。
艙內還有熏香,混著奶酒味,倒是挺好聞的。
船角擺著一隻小木櫃,望了一陣後,我衝阿寧笑了笑,繼而鬆開阿寧的手,向小木櫃走去。
木櫃中放著幾盤幹果,還有一個小袋中儲存著幹糧。
幹糧後則放著幾根嶄新的蠟燭。
“幹糧?”我捏著幹糧袋,嘟囔著將它放在了桌上,然後又把幹果放好,“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有幹糧?又不需要過夜。”
阿寧微微笑了笑,剛要說話,便被門聲打斷了。
走進來的依然是許至清,此時他將頭發束得高了些,手中還拿了一枝點燃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