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日並未和阿寧打招呼便擅自上街,但阿寧卻好似習慣一般,見我捂著鼻子回到店中,也隻是衝我微微一笑。
鼻尖有些熱。
我瞥了一眼在出門時被我放在桌上的銅鏡,裏麵印出的身影麵容分外模糊。
唔…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我小心翼翼地將覆在鼻尖上的手放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剛才我去了一趟街上,本來想去給老頭兒挑一挑酒水,卻發現外頭賣的都沒有家中的酒好。”
這自然是假話,買的香囊不能讓阿寧發現。隻能將老頭兒拉出來做理由了。
阿寧彎了彎眼角,唇角微微翹起,“素姨的酒,自然美味。”
見她神色無異,我這才放下心來,背過手捏了捏藏在袖口中的香囊,點頭道:“除去脾氣外,母親什麼都好。”
我說的也是實話。
娘親在鎮上也算是有些名氣,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家中做些女紅。偶爾出門時,都是將手工製品賣給鎮上需要之人來補貼家用,製出來的東西精美得讓人讚歎。
古代的母親和現代的母親,名字並不相同。
我來這裏的日子算不上短,卻也不知道母親究竟叫什麼名字,隻知道旁人都叫她素姨。好在平日裏並不需要叫母親名字,否則還不知如何是好。
聽見我的話,阿寧定定地望著我,唇角的笑意愈發的溫柔起來。
被她這樣望著,隻覺得腳下生了許多根,心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滿心都是喜悅。
我不動聲色地用手背貼了貼臉頰。
唔…沒有發熱。
有進步。
阿寧衝我招了招手。
我乖乖地走了過去,站在她的麵前,垂眸望著她,小聲問道:“怎麼了?”
“你啊。”阿寧側了側頭,伸出手輕輕地擦過了我的鼻尖,“鼻尖紅了,還沾了些灰。”
方才還沒有發燙的臉頰一下子便紅了起來,我下意識地便要往後一步,結結巴巴道:“灰?啊?方才,我不小心撞到…樹。很髒,我自己來擦。”
沒想到阿寧卻伸出了另一隻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卻不痛。
溫涼柔軟的指尖覆在我的手腕上。
在下一刻,阿寧便站起了身,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與此同時,方才擦過我鼻尖的右手,又輕柔地覆上了我的鼻子,聲音輕柔地問我:“疼麼?”
她的手停在被撞紅的地方。
“不疼了。”
這種感覺讓我心裏有些酸,又有些悶。她的溫柔就好似輕飄飄的羽毛,撓著我的心口,時重時輕,偶爾掃過時,帶起一陣酥麻的顫栗。
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都蹭破皮了。”阿寧的冰涼的指尖懸起,輕聲道:“我為你塗些藥膏。”
“不用了。”我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拒絕道:“等會還有人來抓藥,被瞧見塗著藥膏的模樣…”
若是讓人我還不怕,但若是許至清來了,見我塗了藥膏,才叫人頭疼,他定會問東問西,甚至還可能坐在店中不走。
雖然我真的很想讓阿寧幫我塗些藥膏。
阿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鬆開了我的手腕,讓我坐在凳子上後,便從藥鋪的樓上取了一盆溫水。
將軟布沾濕後,動作輕柔地為我擦去了鼻尖上殘留地灰塵。
“阿寧。”我呆呆地望著阿寧溫柔的眸子。
“恩?”阿寧仍在專心地為我處理傷口,唇角的笑意淡淡。
你知不知曉,花期的含義。
這句話堵在心口,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猶豫良久後,我隻是傻笑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阿寧長長的睫毛下掠過一抹淡淡的陰影,漂亮的淺灰色眸子卻這片陰影下顯得愈發的深邃。
阿寧同我靠得很近。
近得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
阿寧墨黑的發絲被風微微吹起,輕柔地擦過我的臉頰,伴著她清雅聲音響起的,是掛在店鋪門前的風鈴聲。
胸腔中溢滿了她發絲的清香。
她望著我,微微笑道:“傻。”
許至清這三日都未來找我,我也落得一個清淨,但在平靜之餘,我卻總是擔心在花期時會有什麼事發生。
三日前買的香囊,被我藏在了木枕下,夾在了竹席間。
每夜聞著這與阿寧有些類似的香味,都能很快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