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逃跑的武器型巨大人工生物共有兩條,它們是甘木國最新開發出的強戰鬥力絕密級生物武器。偏偏它們所逃到的海域是個天然漁場,臨近的海岸就是兩國的邊界。怪物們弄沉了兩艘漁船,遇難者在四十人以上。這件事情早晚是要公布出去的,可甘木國軍方考慮到生物武器戰鬥性能的保密需要,便出兵控製了整個海域,包括沿岸的十幾個村莊,甚至明顯有越界行為。拉勃那方麵當然不會示弱,立即調派軍力與之形成武裝對峙。這一來反倒很好地吸引了媒體的注意力,造成重大人員傷亡的事情就此掩蓋了下來。這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兩國政府為最終重新捕獲怪物的行動,進行搓商談判時的輿論壓力的緊迫性。拉勃那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強硬的外交,就在於其掌握著——或自以為掌握著——其他國家軍政方麵的把柄。這次這麼好一個抓把柄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所以也就一麵大張旗鼓地要與甘木勢不兩立,一麵把這事當作籌碼,與對方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
按道理怪物出了問題,災防部門不能不有所行動。於是便把我召來,並故意安排一次襲擊行動,以造成有人企圖對前來集合的獵人不利為由,攪渾水拖延,配合那兩個國家的談判時間。挑選我受襲,是因為這次任務所要找的特警中,別的人都可以通過種種渠道施加壓力,令他們背下“安全得不到保證,因而拖延集合時間”的黑鍋。唯獨我,是出名的軟硬不吃,難以對付。所以隻能把緊急任務召集令及時下達給我,然後讓我來接受襲擊,以此證明災防機構確實行動了,但確實無法及時行動到位。
“我保證,”可憐的威爾斯曼先生幾乎要哭出來了,“我保證這都是真的,都是實話。如果,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看報紙啊,隨便什麼大報小報,上麵報道的肯定都是被誤導過的,肯定都猜測是甘木或拉勃那派人襲擊的你。可,可你應該看出來,那人根本不可能是被任何國家派遣的。其實……你大概已經知道了,那人……是我找的。我很清楚那人的體質,就算他的刀真的刺中了,他也不可能有力氣把刀子推進去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嗯——”我正滿腦子想著那些肮髒愚蠢的家夥們,竟然用這種笨方法拖延時間,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趕快把我從床上放下來!!!”他根本是用咆哮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我這才想起,他還在床上綁著呢,連忙用水果刀給他割斷繩子。把床重新放平,鋪好床單和被罩,給機器管家接上電源,讓它打掃剩下的果皮和斷繩。
來到客廳,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悶頭坐在沙發上的他,安慰道:“嘿,別害怕了。我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你,問出點真實消息罷了。我是不會傷到你的,放心好了。”
他接過蘋果,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問:“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的回應隻是微笑。我為什麼不能那麼做?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今後打交道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要說不敢得罪他,實在是沒理由。首先耍我的是他,就算他隻是為了完成一項政治任務,畢竟他耍了我,而且他也經常想要戲弄我一下。我知道這在邏輯上,不能構成我那麼作弄他的理由,但我是個行動派,事實麵前,要達到目的,並不總是必須按照邏輯行事的。邏輯不是我把握世界的方式,它隻是使我用來使把握世界的強有力的行動,變得更加簡潔、有效的輔助工具而已。別人惹了我,我就必須適當地還以顏色,這才是行動的基本綱領。
他好像很為這個道理感到困惑:“聽著,我知道你的思想很高尚,我知道,你對怪物威脅到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感到很憤怒和擔心。可是你怎麼就不想想,如果談不成一個好的行動協議,花費巨大的生物武器的資料,被別的國家就這麼得到了,那對於意外丟失生物武器的國家,會是多麼嚴重的損失?”
我以前就聽說過他很聰明,可沒想到他竟聰明到了這般田地。“你覺得40條人命算多大的損失?”
“40個漁民?!他們一生能為國家貢獻多少錢?”
“那麼,你一生能為國家貢獻多少錢?不不,不要把你的全部收入都算進去,我們現在隻說‘貢獻’。你每年可以為國家上繳的稅金;你每年為國家工作的實際價值,減去國家支付給你的工資;再加上你的日常消費,為拉動經濟生產所作出的貢獻。我呢?我每幹掉一隻怪物,能為社會挽回多少損失?就把這個數額除以二算作我的貢獻吧,減去我的工資,加上我的消費貢獻,和每年對社會的捐贈……怎麼,你不信?我可以讓你看我的捐贈單。啊,忘了,我還在為國際環保組織作誌願者。這麼算下來,我的價值可比你的高多了,我幾乎是你的5倍。這樣吧,我還有一筆相當大的存款,我打算退休後使用的,我今天砍下你一隻胳膊,然後把那筆錢,全部無償捐獻給你的國家——就是厄王沒錯吧?算下來你的國家肯定不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