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死不瞑目,蘇曠見他們心如鐵石,根本就沒絲毫轉寰的餘地,雙臂在車輦把手上一借力,整個身體如一隻大鳥般高高躍起,淩空向那棘籠撲去,在一片驚呼聲中,蘇曠仿佛渾不知自己已被鋒利的槍鐮和荊棘刺割得全身鮮血淋漓,才一落下,就掙紮著從棘籠中坐起來,轉身處死死將那母猿猱護住,毅然決然地抬起頭道,二叔,三叔,今日這猿猱我蘇曠護定了,若硬要相逼,唯死而已,蘇展風老淚縱橫道,曠兒,曠兒,你怎麼呐,中邪了嗎,為了區區一個畜生,竟然在叔叔麵前叫喧死呀活的,你讓我和你三叔怎樣向你死去的父王交待啊,旁邊的蘇展民也是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早知如此,就不讓你來了,四周昆吾商會的役丁們紛紛變了臉色,但在百多號手持火把的正規軍士麵前,卻也不敢嗬罵出口,這時,那昆吾商會的老掌櫃跌跌撞撞地擠上前來,對著蘇展風道,尊客,快請將你的侄子勸開吧,一旦錯過獵殺的時機,這損失可就大了,蘇展風一咬牙,轉頭吩咐後麵兩位軍士,去,把蘇曠給我拉起來,蘇曠昂然道,二叔,你一定要這樣,那曠兒隻能咬舌自盡了,我生性文弱,又雙腿殘疾,除了詩書筆墨,什麼也不通,在這莽世之中本已是廢人一個……話還沒說完,蘇展民早已是渾身亂抖,急急道,二哥,算了吧,我們蘇家滿門就隻有曠兒這一條根了,依了他罷,蘇展風虎目含淚,重重點頭,轉身說道,掌櫃的,我這不孝的侄兒自小就被我們寵壞了,有些無法無天,這樣吧,你們這頭母猿猱就當我們買下了,按照市價,你們的損失我賠,那老頭兒看了一眼棘籠中的蘇曠,忍不住搖了搖頭,好任性的娃兒喲,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迷失了心竅,竟做出如此犯渾的事情出來,按著市價賠償,唉,尊客真是有所不知,這寶物壓根就是有價無市,又哪來的什麼市價,這樣罷,你們再拿出一萬鎰黃金,此事就這麼算了,蘇展風,蘇展民互相對望一眼,蘇展風又從胸口處拿出一疊票號來,遞與那老頭兒道,我們全部的家當都在這兒了,還剩大約九千鎰黃金,老掌櫃能否通融一二,差餘的部分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補齊,老頭兒睜著一對混濁的眼,緊盯著蘇展風半天,似乎在思忖其話語真假,然後一把抓起,拋下一句話,此事就這樣算了,說罷揚長而去,蘇展風呆立原地,麵色頗有不快,蘇展風勸慰道,商者,市儈小人也,唯利是圖,又怎有交情言說,三弟休要放在心上,此地夜寒露重,我們也早點離去吧,吩咐兩名兵士留下照看蘇曠,隨即返回車輦中,根本就不朝蘇曠望上一眼。蘇曠見一場風波終於消彌平息,這才感到渾身鑽心的疼痛,然而看到四周那些正在殺戮的役丁們貪婪的眼神,不禁忖道,事情已經做下了,不如做徹底好了,吩囑那兩個兵士就在那棘籠上搭了個帳蓬,而自己依然牢牢護住那母猿猱不放手,懷中的猿猱好像知道自己與腹中的孩子能夠大難不死,全憑了眼前的青年人,一雙眼睛撲閃閃地望著蘇曠,無比的感激之意流露於臉龐,蘇曠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放下母猿猱,輕輕拂了拂其猱發,然後,稍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側臥一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