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曠,腦袋還是暈乎乎的,根本沒搞清狀況,見其如此說,下意識道,不可,中年文士冷然大呼曰,世子殿下此言差矣,在這件事上,殿下千萬不能學婦人之仁一般推來推去,皆因這是殿下的義務,殿下的責任,從光複蘇國的角度上講,整個蘇地可說是沒有一個人象殿下那樣,更需要,更迫切了,因為這蘇國本來就是殿下你的,你就是蘇國未來的王,而眼下,你的父王被殺,蘇家滿門死的死,逃的逃,難道你就不想為他們報仇雪恨,你的蘇國百姓被九黎那群野獸任意殺戮淩辱,你難道心中就不激憤,不悲鳴嗎,如果是那樣,如果殿下是如此一個毫無血性之人,那隻當我們救錯人了,殿下這就請走吧。此一番話說來義正詞嚴,擲地有聲,蘇曠心中熱血上湧,報仇,當然要報仇,雙手扯著中年文士的袖子,激動道,軍師,告訴我,快告訴我,我家中如今是何景象,我的母後,我的那些親人呢,中年文士臉色一愕,隨即滿目悲戚,一副痛惜的模樣,唉,當九黎狗賊屠殺你蘇家滿門的時候,我恰好在場,那場景,唉,那場景,怎一個慘字了得,整個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地獄光景,府中各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全部被強擄一空,而府中的侍婢,仆人,家丁護衛更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還有你母後,我母後,我母後怎麼了,蘇曠顫聲道,你母後,唉,中年文士沉默良久,不作一聲,蘇曠的內心都要煎熬成渣了,我母後到底怎樣了,蘇曠用盡全身力氣顫聲道,又是好一陣沉寂,中年文士終於開言道,唉,那不是一般的慘啊,中年文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母後死得慘不忍睹不說,生前更是被九黎部落驃騎營的一幫畜生恣意玩弄,蹂躪淩辱,他們把她剝光衣裳,拉於馬上……,別說了,求求您別說了,蘇曠雙腿跪地,以手掩耳,血淚交流間,整個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動著,殷紅的血漬從全身新裹的紗布中不停地滲透出來,中年文士見道,殿下,還請勿要激動,身體要緊,身體要緊呐。許久過去,蘇曠才慢慢停止抽動,直起身來,虎目含淚,幾乎將鋼牙咬碎道,為人子女者,怎能卒聞父母如此之不幸消息,我蘇曠有生之年,若不將這群畜生殺光殆盡,死不瞑目。意識海中,一股巨大的憤懣不平之氣緩緩成形,那淡金色的正氣之流移動著,欲將這股不良氣機驅除出去,一時間,蘇曠隻覺腦袋巨震,啊的一聲,在地上翻滾抽搐起來,中年文士以為蘇曠抵受不住乍聞母親慘訊,極度痛苦而抽搐,與身旁的玄衣老者悄然對望一眼,雙方嘴角邊都掛有一絲奸計得逞之陰笑,好半天,蘇曠才覺得意識海中氣息撕扯湧動的情況慢慢平複下來,身子也停止搖擺,中年文士上前一步,蹲下身扶穩蘇曠,顯得語氣真摯道,殿下心情悲痛欲絕,我和公孫兄都深深理解,隻是報仇之事,光有心情悲痛是不行的,我們要從長計議,商量出一個妥善的方案,蘇曠眼色空洞,木然道,軍師有何良策,不妨直說。中年文士道,想報仇,很簡單,就是盡量壯大我們複蘇會的力量,據我所知,殿下的兩位叔叔蘇展風,蘇展民二人在此次****中,恰好在外地賑災,從而脫得一場劫難,他們倆據說在蘇地的官員百姓中頗有影響,聲威之隆,無出其右,隻要公子能夠聯係上他們,然後登高一呼,何愁大事不成,此其一,這第二嘛,公子也知道,我們複蘇會剛剛成立不久,且都是些破落子弟聚集而成,光有一腔熱血,然卻資金不足,這對我們光複蘇國的大業有很大的影響,此次九黎國那群野狼去抄你家,我是在場的,雖然說金帛銀兩卷了一些,但都是散碎的物什,沒有太多的價值,而你們蘇家王室的藏寶室卻是找遍每一寸角落也沒發現一絲端倪,蘇曠一臉愕然道,藏寶室?中年文士冷冷道,殿下該不會告訴我,你父王貴為一國之君,家中連藏寶室也沒一個吧,蘇曠心中升起一絲不悅之意,父王為政清廉,稍有餘財,皆散資於民,哪來的什麼藏寶室,雖心忖如此,但很快就被心中那股報仇雪恨之意壓了下去,隻聽得中年文士繼續道,這兩個法子,公子還以為然乎,如果公子還胸有熱血,複仇之心熾烈,再加上信得過司某的話,還請公子告訴與令叔的聯係方法和你家藏寶室的具體位置及鑰匙的下落,我這就派人去一一辦妥。此時的蘇曠,在意識海中的浩然正氣協助下,已緩過神來,他自小飽讀詩書,明辨是非,雖在仇恨之心衝昏頭腦的情況之下,也不是遇事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人,稍一回思,腦海中驀然一道電光閃過,他分明記得,在臨安郡校場之上,高叔叔負他逃命之時,曾在他背上寫過主母下落不明的字跡,這與眼前的所謂軍師所說的完全對不上號來,而高叔叔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父王最倚信之人,絕不會騙他,因此,隻有一個可能,這位叫司彥虛的中年文士在說慌,一念及此,蘇曠腦子陡地一轟,如若這樣,母後的悲慘遭遇都是其編造的,那麼母後有可能還活著,這人為什麼如此呢,很可能是不懷好意,且與他暫時周旋下去,看其有何目的,腦海中思如電轉,頓時有了應付之策,淡淡道,仇是一定要報的,而且軍師剛才的話也十分有理,隻不過聯係我兩位叔叔的夜鳴笛與藏寶室的鑰匙十分隱密,我一下子也說不明白,不如……..,中年文士打斷蘇曠掃話語,冷冷道,這樣說來,公子是信不過在下了,蘇曠一本正經道,軍師哪裏話,您一心一意為我光複蘇國大業著想,我蘇曠感激不盡還來不及,隻不過我方才所言確鑿,尤其是那藏寶室鑰匙所存放的保險箱,除了地點隱密之外,更要我蘇曠的手紋才能打得開,當然,我蘇曠如今雙腳殘疾,已是廢人一個,軍師如果願意,將我兩隻手砍去開保險箱也不妨啊,中年文士尷尬一笑,公子言重了,言重了,那麼依公子之見,這兩個法子如何才能完善呢,蘇曠正色道,當然是我親自去一趟才行,中年文士搖頭道,萬萬不可公子,現如今你行動不便,蘇府所在乃是九黎國禁地,派有重兵把守,你若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蘇曠道,如果是這樣,那一時也無法可想。說這話時,蘇曠心中也暗自奇怪,怎麼一會兒,我的頭腦就清明許多,連報仇複國的念頭也變得隱隱約約,殊不知其於囚車中時,精神意念為天地浩然正氣重新洗滌一遍後,神識已是百憂不侵,剛剛意識海中升起的憤懣怨氣早已被鎮壓散去,當然,報仇雪恨的念頭始終不會消散,九黎部落的所作所為,完全與自己心中的正道相違背,不剔除它,自己的正道就不會趨於完整,它會變成自己揮之不去的心魔。心性堅定下,蘇曠淡然望著那中年文士,看他如何應對,中年文士意興蕭瑟道,照殿下的意思,是定要自己親自潛回府中取那鑰匙和什麼夜鳴笛了,那好吧,公子暫且安休,我和破虜兄出去一下,商量個萬全之策,有結果後再來通知公子,說完,六人一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