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道士從百寶囊中鄭重地掏出那顆青蘊丹,毅然吞入嘴中,那青蘊丹本為酒道士師門所賜,為危急關頭的救命之物,能使受到重創的元神在一柱香的工夫凝聚不散,在此時限內,哪怕對方的攻擊力再如何強大,都不會損其根本,當然,過了此時限,那青蘊丹的藥效也就會消失。此刻,酒道士心知已到了生死關頭,隻能賭一下了,賭那骨柄小劍在白煢業火下能否堅持一柱香的時間。那骨柄小劍說到就到,一下子就出現在第七層塔殿中酒道士的眼前,與此同時,那澄澈透明,無處不在的白煢業火也然包裹住它,吡滋滋的聲音從那小劍上傳來,酒道士情知那白煢業火對它有效,心中稍安,這時,那骨柄小劍動了,千分之一秒不到,就在酒道士身上穿了無數窟窿,隻因空間限製,它粘血即回的時間可以忽略不計,一下子血流滿地,酒道士渾身上下變成了一個血人,好在青蘊丹的效力也已經散發開來,髓海中的元神小嬰雖然目標極小,但在全身千萬劍光的洞穿下,也被刺了好幾十劍,幸虧一股無形的莫名的能量緊緊包繞著它,使之不致擴散消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酒道士身上被洞穿的劍洞越來越多,整個人渾渾噩噩般,站在那一動不動,其時間,那骨柄小劍在白煢業火的灼燒下,體積亦越來越小,由開初的半尺,到如今的八寸……五寸,最後變成一根繡花針般,啵的一聲,在一柱香時間即將到來之時,化為虛無,什麼也沒有了,酒道士守住最後一縷殘破的元神神識,看著那骨柄小劍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心中一鬆,整個人暫時入定而去,沒有了外力的侵襲,那業已化虛的元神又逐漸凝固實質化起來。
六個時辰過去,酒道士身形一動,睜開眼來,神視自照,見那元嬰又複成形,穩居在髓海中的竅穴中,隻是嬰身輕微顫動,以前金黃色的顏色褪變成淡白無比的半透明狀了,通體萎靡不振,酒道士一聲長歎,唉,突如其來的一次劫難,使得自己的境界從元嬰後期複歸到元嬰前期,損失了整整五百年的修為,不過不幸中的大幸,命總算是保住了,渾身上下,筋骨盡折,一片血肉模糊,這種傷對於世間界武人來說,可能已死得不能再死,但對於修真之人,隻要修為達到金丹期,肉體上再大的創傷,都對生命構不成威脅了,當下,酒道士十指微張,乾元清罡氣四處遊走,隻聽得骼嘎的聲音不絕於耳,那些斷了的骨骼經絡竟然自動接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彌合,而創洞也在緩慢縮小,又過得兩個時辰,酒道士身上的傷口基本上完全愈合,盡管如此,此時的酒道士卻像換了個人似的,渾身殃突萎靡,沒有絲毫的精氣神蘊,整個人癱坐在七闕焚妖塔的第一層塔殿內,心中暗道:此刻我全身的乾元清罡氣幾乎消耗殆盡,幸好是在七闕焚妖塔內,安全卻無顧慮,不然,隨便哪兒跑出來一隻野貓,都可以在道爺我頭上拉屎了,他奶奶的,這些野貓不去那佛爺頭上動土,卻跑來我道爺頭上拉屎,真個不像話,他奶奶的,卻不知經過這大半夜的急速遁馳,東折西繞的,直落到哪個旮旯裏來了,離那康平郡史家莊估計已近萬裏之遙,但眼下自己法力全失,連七闕焚妖塔都收不回來,那史家小姐的情況也隻能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