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缸白酒(2 / 2)

且說旺財將道士領到史家內院,在碧玉閣旁的一間小柴房旁,旺財停了下來,對道士道:你就在此休息吧,除妖有什麼需求或者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就對莊內的其他下人說,說不定以後想吃也吃不上咯。徑直去了。那道士一臉嘻笑,渾似不將旺財的話放在心上,一屁股坐在柴堆上,掏出懷裏的酒食便吃,吃完後用衣袖將嘴一抹,身子後仰,釋釋然地在柴堆上呼呼睡去。直到太陽西斜,那道士才從柴房走出來,對史府的莊傭嚷嚷道:快去,幫我準備九大缸白酒,我今天晚上捉妖要用,這消息瞬時就傳遍了史家大院,本來,史家莊的下人們早就知道了太公對其的態度,實在是對這道士不抱什麼指望,連出來見他一麵的興趣也無,都將那道士當成一個活寶來看待,隻想著看其出醜賣傻,來衝一衝史家莊沉悶壓抑多日的氣氛也不錯,現在見他又鬧出九大缸白酒捉妖的這一出,一個個在那狂笑不已,其中莊傭甲上前道:我說道爺,前些日,那位圓空大師要了太公一塊金磚,說是要擺出一個金光北鬥七星陣來對付妖怪,您如今卻要了九缸白酒,遮莫您老是想擺一個九酒連環鎖妖陣來降妖,莊傭乙接話道:哪兒啊,這叫高人自有妙招,道爺可能自知打不過妖怪,就想出一計,咱家雖然打不過你,但卻能用酒醉死你,這叫作三十六計,酒為上計。哈哈哈。一時間,莊丁們各種諷刺嘲笑之聲不絕於耳,那道士卻絲毫不在乎。言道:你們老爺不是吩咐過,我降妖有何要求,都要盡量滿足,怎麼不給辦乍的,給辦,當然給辦。莊傭乙抿住嘴道:我們大家夥兒還等著看好戲呢,是不是啊,酒道士。不一會兒,九缸白酒運來,呈圓形擺放在四合小院中那叢修篁的周圍。時辰過得飛快,太陽下山,黑夜降臨,因為上次圓空和尚出事之後,史家莊有厲鬼出沒的消息,早已是傳遍開去,史家莊外的場坪街道上,再也沒有乘涼的莊稼漢們,空曠的大街上,顯得格外冷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然將近深夜時分,史家莊內外萬籟俱靜,唯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在輕輕喚著,此刻,碧玉閣前的那叢修篁,酒道士正附身其中某枝杆之上,一上一下,好不悠哉,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挽著酒葫蘆,向嘴裏輕灌,愜意至極,絲毫不見其緊張,突然,酒道士雙耳微動,捕捉到一股低沉刺耳的聲響急速傳來,輕輕一震腳下篁竹,酒道士迅疾躍至空中,憑目望去。隻見南方的天際下,朦朦的夜空中,一點黑色急速馳來,起初隻約黃豆大小,漸漸變為一小臉盆大的黑影,在離史家莊大概五百丈開外的距離時,卻陡地一個轉折,反向西北方射去。這一幕景象來得突然,酒道士腳底生出光暈,一道遁光憑空出現,正準備循蹤追去,卻微一沉吟,不妥,且莫是妖物的調虎離山之計,思索間,雙手卻不曾閑著,各各劃過一條奧妙的軌跡,五張桃葉形的符文陡地出現,繞指而流,其上有淡淡的金色法芒籠罩,布滿了非龍非鳳之紋,敕一聲去。那五道符文嗖的一聲,劃過幾道弧線,向斜下方行去,徑至蘭香小姐的閨房前,噗的一下,鑽入紅木板壁,蹤跡全無,這下且放心了,自語間,酒道士身形驟緊,就要射向遠空,忽然好像又想到什麼,身影停頓下來,嗯,也不知這一去啥時才能折返,這九缸白酒可不要浪費了,將葫蘆口朝下,道一聲液窳急敕令,那葫蘆口頓時衍發出無窮吸力,如同長鯨吸水般,頃刻就將那九缸白酒吸得一幹二淨,而小小葫蘆的體積卻毫不見長,做完這一切,酒道士化流光,如同星走跳丸般,疾向西北方那團幾乎消失的黑影目標,追逐而去,轉瞬間就消失在史家莊上的夜空,融入到遠方迷離黯淡的星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