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喊,惹得隔壁桌的客人都往這裏看。
厲衍眉間幾許無奈,微笑道:“姑娘,在下長得或許很像你的那位故人,可是在下並非是他,姑娘你認錯人了。”
他站起身準備走,聽見鬱清顫聲道:“厲衍……它也叫厲衍……”她抬起頭,眸中淚光閃動:“長相一樣,連名字也一樣,你告訴我,這是巧合嗎?”
他笑了一下,離座走人。
鬱清站在湖邊,隻覺得冬天從來沒有像今年這樣冷過,連湖裏的冰也比往常要厚上幾分。她看著湖麵上冰亮晶晶的一整片,腦子裏思緒紛亂。
厲衍是它,它是厲衍,這是肯定的事實。隻是,它身為鬼類,身上應當有一股陰氣,可他身上什麼味道都沒有。不僅這樣,連外貌也變得俊美了,甚至會開口說話了。
鬱清眉頭深鎖了一下,心中暗道:難道它經過死而複生,已經變成人了?可是,五年前她親眼看見它的血肉被炸碎……
在記憶的縫隙裏,她想起夏禦風在火燒它之前說的一句話:
“這種鬼用普通火燒是殺不死元神,在夜晚它們的元神依然會四處遊蕩尋找新的宿體。必須用三味真火才能使它元神俱滅。”
她的心猛然一震,又想起那天厲衍被火沒燒多久,突然身體就爆炸了……
“尋常的火隻能燒軀體,然而它們的元神依然存在,那麼血肉之軀炸碎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鬱清打了一個激靈,目中有震驚之色:“難道夏禦風並沒有殺它?!對!那晚它在亭中吹笛夏禦風也在觀中,一旦發現有妖邪之像他一定會有所動作,可那晚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想到這,她心中大急,轉身往道觀的方向跑去。
奕劍在庭院中掃雪,抬頭見鬱清行色匆匆從門口跑進來,他心中歡喜,放下掃帚迎上去,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見鬱清語氣急迫問:“夏禦風可在房裏?”
奕劍茫然點點頭,然後目送她朝夏禦風的房間奔了去。
一推門,鬱清就看見夏禦風盤膝坐在神像前打坐,陪他一同打坐的還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
鬱清眼中俱是驚疑之色,慢慢走進去,那白衣男子似乎有所感應,回頭看她。
“又見麵了。”
他一笑揚眉,整張臉容光似玉。
鬱清滿臉驚詫地看著他。
這時,一直閉眼打坐的夏禦風睜開眼,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入定時間太久,他動了動酸脹的胳膊,站起身,轉身看她。
她愣愣地站了許久,終於挪動腳步,一步一步朝夏禦風走過去,“五年前,你到底做了什麼?”
夏禦風麵色一沉,道:“我不懂你說什麼。”
鬱清在他麵前站定,冷笑,“五年前,你並沒有殺死厲衍,你隻是毀去了它的血肉之軀,但保住了它的元神,是不是?”
夏禦風沉聲道:“我身為修道之人,豈會對它們動惻隱之心?我若真想放過它,又豈會多此一舉用捆仙鎖將它綁住,在眾目睽睽之下放火燒它?”
鬱清呆愣了一下。
夏禦風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心中已經了然她為何會懷疑,遂道:“這位厲公子乃我多年至交,雖然他們名字相貌相似,但與你那位朋友毫無半分關係。你勿要再為此事糾纏不清了。”
鬱清看向厲衍,隻見他也在望著她,嘴角牽起,線條柔和,笑得那樣好看。
她隻覺得這一刹那心裏空空蕩蕩的難受,慢慢低下頭,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