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張一模一樣的臉(1 / 2)

那人立在亭中,玉冠束發,衣白勝雪,五官俊美有如玉石雕成,那目光卻極是溫柔。他走上前,把手帕遞給她,溫和而笑:“姑娘,你一見我就哭,我是否長得像你的故人?”

像!很像!這張臉倘若再慘白一點,眼瞳再紅一點,嘴唇再鮮紅一點,露出兩顆獠牙,就是厲厲的模樣。她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可他一開口生生給掐滅了。

鬱清用他的手帕拭幹眼淚,黯然道:“抱歉,是我失禮了。”

他笑得溫潤如玉,“無妨。隻是看來你對那位故人很是思念,不知他現在身在何方?”

心突然抽痛了一下,鬱清緊緊攥緊手帕,“它已經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他,淡淡道:“你和它太像了,剛才我把你當做是它,才會哭。我走了。”

她轉身就走。

身後的人靜靜看著她,幽深的瞳孔一抹紅光悄然而逝,在這樣的雪夜裏顯得極為詭異。

鬱清走了幾步,突然發現他的手帕還在自己手裏,她猛然回頭,那亭子裏竟空空蕩蕩的,剛才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心下起疑,慢慢走過去。

來這個亭子的路隻有一條,就是她剛才走的方向,然而亭子周圍都是湖水,尋常人想從那裏離開更是不可能。那麼,能從亭子裏忽然消失的,莫非他不是人?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一支通體翠綠的玉笛被扔在雪地上,光華通透。她彎腰撿了起來,玉笛的末端赫然刻著兩個字:厲衍

五年前她不認識衍字,在厲衍死後,夏禦風替她找來一位老夫子,教她讀書認字,她才知道這個字的讀法。

刹那間,她隻感覺自己的天地在一瞬間顛覆,玉笛從手中滑落地,她的身軀也跟著癱軟下來。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鬱清在市集上慢慢走著。

豬肉榮本想叫她替自己畫一張符,但見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想想也隻能作罷。

鬱清路過一戶人家,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帶著她年僅三歲的兒子在門外堆雪人,他們用兩粒黑色芝麻仁作為眼睛,一塊小石子作為鼻子,兩根胡蘿卜作為手臂,小小的頭,圓滾滾的身軀,看上去極為滑稽。

她會心一笑,本想離開,這時,一隻晶瑩剔透的白色蝴蝶輕盈地飛入了她的視線,她伸出手,那隻蝴蝶竟然乖巧地落在她指尖。

鬱清想,大冬天怎麼還會有蝴蝶?事出反常必為妖!

她順著蝴蝶飛來的方向抬頭望去,隻來得及看見一角素白的衣袍輕輕拂過門框,進了一家酒樓。

雲賓酒樓裏都是人,她一進門,視線在四周隨意掃了幾眼,頓時呆住。

他坐在角落裏,輕輕拂去肩頭的雪,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做來卻是異樣的風流倜儻,出塵之姿。

她微微一眯眼,走上前,在他桌子的另一頭坐下。

他嘴邊笑若浮雲,道:“又見麵了。”

鬱清看著他,眉頭一寸一寸收攏,從腰間掏出一支玉笛,擱在桌子上。

“物歸原主。”

他溫和一笑,道:“我後來回去找過沒找到,原來被你撿了。”

鬱清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在下厲衍。”

鬱清放在腿上的雙手在發抖,她麵上佯裝鎮定,繼續問:“我知道你叫厲衍,我想問的是,你究竟是誰?是人還是鬼?”

他緩緩靠向椅背,眼裏都是春風般溫和的笑意,輕聲道:“莫非姑娘認為在下長得不像人?”

“你難道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嗎?”鬱清再也忍不住了,激動地喊了出來:“我的容貌並沒有太多改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