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雅,又不吭聲了。不是剛才挺高興的麼。”齊力風點一根煙,隨口問。
沒有回答。齊力風正納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大聲“砰”,穩著方向盤往後一看,修明雅跌坐在座位上,想是剛才站起來碰到了車頂。“哈哈……小雅,你疼不疼——哎呀你幹嗎呀!”
“轉頭,轉頭!”修明雅瘋了一樣地拽齊力風後背的衣服,直拽得他往後仰頭。“回市裏!求求你,小風叔叔!”
“為什麼——”“由米,由米來過這裏!還把圍巾掉在這裏……對了,她告訴過我說她在郊區公路迷了路!”怪不得這麼髒兮兮的,都好幾天了,被風刮過被車碾過。打掉上麵的草葉和塵土,翻到背麵,還有她曾經見到的細線繡的YM兩個字母。她急急地掏出手機,撥那個號碼,卻一遍一遍地提示關機。
原來我空空麻木的心底下麵是你。
齊力風愣了幾秒鍾,猛吸一口煙,沉默地調頭。他知道她這時候誰也攔不住。
吉普車飛速地在夜色中竄回市裏,按修明雅的指示開向由米家。
“我走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別問我,我不知道。”齊力風把第三根煙的煙頭用腳踩滅,爬上車關上門開走了。
修明雅站在那熟悉的門前,望著那整齊的磚牆,一陣強烈的情感帶動回憶幾乎要把她衝得眩暈。她扶住自己的頭,努力讓自己鎮靜。突然想起現在已經淩晨,這時候怎麼能打擾他們呢?她搖了搖頭,又打了一遍還是關機的電話,慢慢地靠著那磚牆坐在了冰涼的石板路上。
小米。你怎麼樣了。
她現在已經清晰地回憶起她們最後的見麵。由米那天的樣子,衣服,話語,聲音。她的眼淚,她一條條曆數自己過錯的樣子,還有那最後一聲“我愛你”……
修明雅把頭埋在膝蓋裏,眼淚流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有多過分。可這樣也許她會恨自己,然後會忘了自己。愛一個人不能忘記她,恨一個人卻可以。因為恨永遠比愛來得痛苦。但她已經不想去想這些,她現在隻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一直坐在那裏發呆,流淚,思念,一直到東方發白。看了下手機5點半,覺得不是太失禮了,就動了動麻木冰冷的雙腿站了起來。
“小米?”睡眼惺忪的由米爸爸轉向身後同樣疑惑的由媽媽。“她走了兩天了不是嗎?”
“走了?去哪了?”修明雅急噪地問。
“不知道。”由米爸爸搖搖頭,“她沒有告訴你嗎?她什麼也沒告訴我們,一天夜裏留了個紙條就走了,說去外地發展。怎麼都不回來,怕我們擔心,倒是幾乎每天來電話。”
“真的嗎?你們放心?”
“怎麼可能放心?”由米媽媽憂慮地說,“可她不說自己在哪,聽聲音還挺好的,可擔心還是擔心哪。醫院都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說辭就辭啊。”
“她,她不回來了嗎?”修明雅舌頭打結。
“她是那麼說的。”由米媽媽歎著氣說著,“誒,孩子,你去哪裏?你如果找到她了,勸她回家!”
修明雅往街上走,抬頭看著初升的太陽和稀薄的雲彩,覺得上麵滿滿的都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