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滴落,沁涼了兩個人的心。
“我們回去吧。”
“好。”
元興元年冬十二月辛未,劉肇和帝於京都洛陽章德前殿去世。次年,葬於慎陵。諡號“孝和”,廟號“穆宗”。和帝死時,尚未及立太子。
論曰:自中興以後,逮於永元,雖頗有弛張,而俱存不擾,是以齊民歲增,辟土世廣。偏師出塞,則漠北地空;都護西指,則通譯四萬。豈其道遠三代,術長前世?將服叛去來,自有數。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得活著。
或許,最先離開的,是最幸福的。死是一種解脫,至少,他不必承受賦予活著的人的悲痛。
三天,鄧綬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吃不喝。
門吱呀一聲,緊張的眾人的目光集聚門口。
鄧綬毫無感情的掃了眾人一眼,隨即微微一笑。
她笑了,有人卻哭了。
三天的時間,眾人知道她很難過,卻無人知道她是如何挺過來的,其中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
眾人齊齊低下頭去,並未因為鄧綬的笑而感到輕鬆,反而心更沉重了。
自皇上駕崩,娘娘就一直靜靜的。她不是應該大哭一場嗎?不該如此,不該如此的。
鄧綬仰首,望著天空。
我會遵守約定好好活下去,你未完成的心願,有我繼續。我們本就一體,隻要我活著,你就從來不曾離開我。因為,你永遠都在。手,按在心的位置。
閉上雙眼,等我。
再睜開眼,笑容中多了一份威嚴。
盛裝的鄧綬冷眼看著殿下的眾臣,宛若女皇。
轉眼看了下懷中安然熟睡的孩子,眼中柔情無限。
這是他的孩子,這是他和瘋子的孩子,但,自己無比欣慰。
鄧綬以周蕊所生長皇子劉勝素有痼疾為由,未便迎立,馮姝靜所生少皇子劉隆,出生才百日,立為太子,當夜即位,尊鄧後為鄧太後,是為漢殤帝。不到半月,即到明年,於是改元延平。因殤帝尚在繈褓之中,由鄧太後臨朝聽政。
史載,鄧太後臨朝後,崇尚道德,倡導文明,提倡節約,反對腐敗,體恤民情,為民減負,在當時是有口皆碑的。隻是,流言亦漸起。
擅權?亦或是垂涎帝位?
對於武則天當女皇的做法,她是不甚為意的。對於她來說,權利,不及她擁有過的太多東西。
對於後世的評說,太遙遠了,鄧綬哪管得這麼多。
她,隻想在忙碌中忘卻那一份相思之苦。當她和他再次相遇的時候,她能高傲地對他說,你看,我是能和你同肩並戰的那個。下輩子,換我來保護你。
兩年後的秋天,殤帝因感冒風寒而倉猝夭折,年僅兩歲。鄧後與兄長車騎將軍鄧騭在禁中商定立清河王劉慶的兒子劉祜為帝,是為安帝。安帝才十三歲,不能親政,仍由鄧太後臨朝聽製。
永寧二年二月,鄧後身體不適,竟至吐血,可她還勉強起床,乘輦出殿視朝。到了春天三月,鄧太後病勢日重一日,不久去世,時年四十一歲,臨朝聽製有二十年。鄧綏死後,安帝才得以親政。尊諡鄧綏為和熹皇後,與和帝合葬在慎陵。
當時人論:鄧後執持朝政以招眾謗,所幸者非為一己之私。她焦心勤勉,自強不息,排憂解患,惟為國家大事。
史論:太後自臨朝以來,水旱十載,四夷外侵,盜賊內起,每聞民饑,或達旦不寐,躬自減徹以救災厄,故天下複平,歲還豐穰。
“醫生,醫生。”一中年婦人大聲驚呼。
一群白袍醫生急忙走進來,順著婦人所指看去。
心電圖?直線的心電圖竟然開始回升了。
“各位準備。”一白袍醫生壓住內心震撼,恢複鎮定。
“媽。”聲音微弱,卻還是落入了眾人耳際,驚動了眾人敏感的神經。
“你,你醒了?”藍媽看著睜開眼的少女,隻覺心快要跳出胸口。
床上少女看著眼前的婦人,莞爾一笑。上天垂憐嗎?她,回來了。
藍媽一把抱住鄧綬,大哭起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終於醒來了。
這一覺,睡得好長,好長。
經過一係列體檢,除了因為鄧綬躺得太久而身體虛弱外,一切正常。
在鄧綬的要求下,她的名字正式改為鄧綬。
家人發覺,鄧綬自醒來,性子變了。不再毛躁,大多時間,她隻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某個地方,遙望著天空。
那一切,真的是夢嗎?可是,為何每每想起,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痛。
走在寂靜的大街,偶有行人來往。看著閃爍的霓虹燈,內心,一片沉寂。
“丫頭。”熟悉的男聲自身後響起。
鄧綬的身體猛地一震,緩緩轉過身去。
欲語淚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