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女人,她懂她。她對劉慶的愛,絕不亞於自己對劉肇的情。可是,始終是造化弄人。
若果劉慶先遇到的是柳若蘭,那這般通透俏人,自是得大哥喜愛。她比自己,更適合大哥。
她,贏了,隻是敗給了時間。
大哥,娶得如此人兒,自己該是高興的。把一切交給時間,她相信,終有那麼一天,她是能如願的。
抬頭看向劉慶,隻見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她相信,他什麼都懂。
鄧綬牽過劉慶的手,把一雙纖手,放入其掌中。
“我把她交給你了。”
柳若蘭錯愕的看向鄧綬,鄧綬朝她微微點頭。
十指相交,四目相對,脈脈柔情。
隻是,這是屬於她的嗎?人不能太貪心,她該滿足了。
莫忘莫來,悠悠我思。
慶王府沉浸在一片安詳之中,隻是,風吹過,不是幡動,乃是心動。
已是第三天,鄧綬在心裏苦笑。不知歸期,卻歸心似箭。
“姐姐。”柳若蘭頻頻朝鄧綬走來。
鄧綬笑著回眸。這些天,她看得出來,大哥是喜歡柳若蘭的。她盡量避免和劉慶單獨相處,她隻是不希望柳若蘭誤會。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愛的人和其他女子呆在一起。
大哥,還是像親人一樣的愛護著她。隻是,他找到了他要守護的人了。
有著大哥和她的陪伴,倒也充實。大哥呢,一如既往的笑著,讓人如沐春風,也難怪柳若蘭愛他如斯了。
有著鄧綬時常的調侃兩人,王府整天回蕩著歡聲笑語。
有些傷痛,自己知道就好。
“怎麼,大哥為他娘子的畫像做好了?”鄧綬抿嘴輕笑,“如今隻剩下我形單影隻了。”
方才自己去找柳若蘭,給果被告知大哥正在為他家娘子作畫,這不,她隻好一個人在王府溜達了。
“姐姐又取笑妹妹了。”柳若蘭掩過眼中的失落,抬手笑對,挽過鄧綬的手,“妹妹陪姐姐走走。”
柳若蘭知道,在鄧綬看來,劉慶是喜歡自己的。因為,她自己也這樣認為了。他對自己的好,讓她以為,他終是被感動了,在他的心裏,隻要留有微微一角,就足夠了。
喂自己喝藥,看日出日落,教自己騎馬射箭,卻在為自己作畫時,一切都破碎了。
畫中明明是自己的模樣,可是那一雙清冽的眸子,卻是自認清高的自己也不能極的。
其實,自己早該知道,自己隻是她的一個影子,或許連影子都比不上。他對自己的好,他為自己所做的,隻是為了不讓她內疚。
假的也好,也能讓自己在某個午夜夢回,打心底裏笑著。既然他要演戲,自己就配合他。
兩人平肩走著,沐浴在春光裏,煞是暖意。
青草綠茵,假山波水,兩隻鴛鴦在湖中嬉戲,互啄著紅緣。
鄧綬走至湖邊,靜靜的看著春景如畫。
“姐姐和皇上就像鴛鴦一樣恩愛呢。”柳若蘭歎出聲來。
聽出柳若蘭語氣中的羨慕,還有一絲心酸,鄧綬低笑不語。
鴛鴦嗎?如果她知道鴛鴦其實是最無情的,不知會不會很傷心。
“你也有那麼一天的。”鄧綬對上柳若蘭的視線,“你要給他時間。”
“我會的。”柳若蘭看著鄧綬由衷的眼神,會心一笑。“會有那麼一天的。”自己不會放棄,如果他不能忘記眼前的女子,那自己可以和他一起愛。他成全她,隻要她幸福,那自己成全他。
“小姐,皇上怎麼還不接你回去?”趙玉著急道。皇上都封了小姐為皇後了,雖然小姐不說,但她知道小姐肯定想皇上了。
鄧綬看了眼窗外,一隻白色的小鳥落在窗台,咕嚕了一眼,隨即飛了開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讓自己等他,可是,為何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如果之前她認為是自己的庸人自擾,那麼,三天來,除了那一道封後聖旨,對於他的一切,自己杳無音信。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難道不能一起承擔嗎?這算什麼?
撲通一聲,小鳥再次飛回窗台,卻不是原來的那一隻。
怎奈黑夜不懂哀傷,雙人成單。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洗不盡人世滄桑。
夢中驚醒,鄧綬大喘著氣,腦中是揮不去的血色,血紅的一片。
夢,那般真實,心,痛得無法呼吸。
等我。鄧綬閉上雙眼,淚,無聲滑落。
相同的夢,無數的夜。
鄧綬躺下,夜複平靜。
丫頭。窗外的身影低歎,離了開去。他懂她,她又何嚐不懂他。
第十天,鄧綬照樣吃喝著,眼中笑顏滿滿,隻是未曾到心底。
他既然要自己過得開心,那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