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輕輕伸去,意圖將覆在他眉毛上的枯草拿去。可那枯草竟像粘了膠水般,小心翼翼的反而無可作為。考慮到他根本不知情,我便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剛一用力,便被人牢牢一拽,接著我整個人被他甩向了側麵。
“哎喲。”我感慨著一個喝醉了的人力氣之大,或者是自己倒黴透頂,又因肉體上的磕碰而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口。
突然,九爺直起了上身,用一種見了鬼似的表情盯住我的臉。
“爺不是在做夢吧?”他大叫一聲,接著咕嚕一下起身,蹲到我麵前,努力睜眼打量我。
我望著他猩紅的眼睛,忍不住一陣疼惜。要說外形上的差異,我還能接受,畢竟八年光陰,對誰都殘忍。可眼睛裏那般的蒼涼和寂寞卻是內心的反應。
“你是茜寧嗎?是茜寧嗎?”九爺捧著我的臉,他的眼淚竟打濕了我的唇角。
“我是茜寧,九爺,我真的是茜寧。”我竭盡全力微微笑,雙手更是忍不住環住他的腰。
“你為何會回來?為何?”他是舍不得我的,盡管言語充滿了疑惑和不信任,但捧著我臉的手死死不肯放鬆,甚至於我覺得有些疼痛。
“我們不是要成親嗎?”我哽咽著回答。
九爺不敢置信的瞧著我,喊道:“你不是不辭而別嗎?你不是不要我嗎?你不是和四哥好上了嗎?”
頓時,我明白了,那時我的猜測是對的。他確實看到了我被瘋狂的四爺抱在懷裏親吻的畫麵,可那並非我所願啊。再細想,那是因愛而嫉妒的思維,合情合理。要不是我那時的態度模淩兩可,要不是我一直與他曖昧不清,要不是我在眾人麵前遲遲不答,他怎麼能對我誤會重重,反過來我又會賭氣跑到杭州去呢?
“我從未和四爺好過。”我抽了下鼻子,憋住傷痛,言之鑿鑿的講。
“茜寧,我的好茜寧。”九爺猛得一下抱住我,勒得我快喘不過起來,“對不起,真對不起,我以為你根本是被逼的,所以寧可我早上跑掉,也不願意讓你委屈進府。”
“轟”得一聲,一記重雷在我腦裏劈下,他和某人一樣,為了我,居然抗旨!!!
他以為我的心境和八年前一樣,怕我被康熙責罰,故意在早上消失,好讓我隨了自己的心願。
“我願意,我真的願意。”我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狂瀾,隱忍了八年的眼淚,傾盆而下,“我是你的嫡福晉,是你唯一的妻子,你要娶我,一定要娶我。”
擁吻,徹徹底底的擁吻。不顧一切的擁吻。
我的眼淚糾纏著他的眼淚,我的發絲纏繞著他的發絲。
……
我依偎在他敞開的懷中,將散亂在臉上的頭發一擼,將耳朵貼在他白皙的胸口上傾聽強有力的心跳。
他的大掌覆了過來,搭在我赤/裸的肩頭:“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
我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微微抬頭,瞥了眼滿地的綾羅綢緞:“我不會後悔的,不過你要是敢對我不負責任,我一定會讓你蛋疼!”
“撲哧”一下,九爺又如當初般笑得花枝亂顫。他聳著肩膀,摩挲著我的細皮嫩肉,那一刻,我覺得我離幸福很近很近。
回城路上,馬車裏,我拍了把糾纏在我胸前的鹹豬手,罵道:“估計現在回京,會爆出個八卦新聞。”
“是不是九嫡福晉受九爺嫌棄,大婚第一日便拒絕迎娶呢?”九爺一邊說,一邊笑彎了腰。
“不行,你得給我恢複名譽。”我不依不饒的扯著他的領子。
“切。”九爺擺出一副頗為嫌棄的模樣,“你都是我的人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飯,還敢跟爺叫板?”
“我咬你……”我大叫一聲,嬉笑著和他扭成一團。
“爺,福晉,別鬧了,馬車晃得快折了。”簾外忍了半天的車夫終於豁了出去。
“哈哈哈……”我和九爺暫停了兩秒後,變本加厲的向對方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