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額娘打了聲招呼,從後麵悄悄溜出去,順著小道走,依稀瞧見牡丹以前的住的院落。小院自打牡丹出嫁後,未被重新分配。但大門卻有鐵將軍把手,無法進入。我隻得寂寥的坐在院門口的大石上,托腮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估摸著戲演到最後兩出了,我拍了拍裙子,歎口氣,預備往回走。卻發現有個人在樹影下,站得筆直,愣愣的朝我這邊望。
“誰?”我有些害怕,捏住自己的領子問。
“是我。”他沉沉的出聲,並且向前一步,在光亮下露出自己的臉。
“四爺在這裏多久了?”我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恐怕他不是剛剛走到此地的。我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你剛坐下時,我就到了。”果不其然,四爺淡淡的講。
聞言,我的心猶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一顆小石子,再也不能平複。我隻能順著一波波的漣漪,問對方:“剛才四爺為何替奴婢解圍?”
“替你解圍?”四爺冷笑一聲,“是替你,也是替自己。”
我隱約知道他的話意思,卻覺得追究不是個好方法。回想起前世,他的不聞不問,對比現在來說,至少他是有進步的。
“你吞吞吐吐時,我知道你沒準備好。更是不想讓你駁了自己的性子,委曲求全。”四爺開口解釋。
“謝四爺成全。”我朝對方微微彎腰,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他的眼睛。
“其實我也很緊張,隨口說了你阿瑪家裏喪事,那夜觀星象的說法更是亂編的。”四爺話向我揭開了謎底,不過,我卻十分的訝異,四爺的手伸得如此長,連欽天監的老臣都被他收買了。
四爺在我麵前踱了兩步:“老臣的獨子在年羹堯手下帶兵,故而……”
“四爺為何告訴我這些?”我打斷了他的坦白,輕問。
“因為我不想對心愛的人撒謊。”四爺用一種十分深情的聲音回答,“即使她已經快不屬於我。”
我被這駭人的言語,震得倒退了一步,雖然以前他激動時對我表白過一次,但事隔兩年間,沒想到他還是如此言語。
“奴婢欠四爺的情,來生再還。”我的眼睛已經發酸,隻要微微一閉,就一定有眼淚滴落泥地。
“為什麼不是這一世?”四爺向我威壓一步,炙熱的語氣直撲我鼻尖。
我知道我已經對自己發過誓,已經打定主意要忘了他和十四爺。可心為什麼還是那樣的劇烈顫動,手腳更是緊張得不知放在哪裏才好。
“我期許來世,就像四爺……”我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人生生截斷。
“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什麼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為什麼要半途而廢?”他突然一個箭步,將手牢牢的捏住我的肩膀,一張寒到極點的薄唇覆了上來。
“你個瘋子……”我使勁全力將他推搡,因為那種吻不比九爺的溫存體貼,有的是霸道而瘋狂的進攻,更有甚者,它帶著決絕的氣息,在我唇角死命的狂啃。
“不許過來。”我用手背捂住微腫的唇,另一隻手直直的指向他,“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就叫救命。”
四爺站在對麵,臉色鐵青,他怒道:“為什麼我連抱一抱你,親一下你,反應都這麼大?難道你真的覺得我不如九弟?”
我被他的話一堵,頓時語塞。九爺真的比四爺好嗎?我迷惑了。為什麼我會離開四爺府跑回九爺府呢?
“如果你真覺得他好,為什麼不當著皇阿瑪的麵立刻應承婚事?”四爺似乎發現我的軟肋,追問。
“我……”我嘴巴張了張,卻無法自圓其說。
“九弟和我一樣,有著太多的事情阻隔,你躲不過的。”四爺似乎在挑撥離間,又似乎說的是事實。
“你要的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四爺慘淡一笑,“我做不到,九弟也做不到。我們這些阿哥都做不到的。”
終於我在這種坦誠又殘酷的問話下,抑製不住悲憤的心情,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從未有過的膽量朝著四爺下了命令,接著我將頭深埋在膝蓋上,咽嗚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溫暖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怎麼了?寧兒格格。哦,不,茜寧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