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斂容正襟,躬身施禮,“從今後我再也不叫您‘小嫂子’了,以後就叫您‘皇嫂’!”
經過這兩件事兒,蕭朔是發自內心地敬佩雲暮雪。
不愧是雲大將軍的女兒,不僅醫術蓋世,就這腦子,也非常人。
雲暮雪也不過是故意打趣蕭朔來著,依蕭朔這跳脫的性子,也不見得當回事兒,哪裏知道他當真了,還有模有樣地給她行起禮來,還真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她連連擺手,被這聲“皇嫂”給叫得渾身別扭,忙道,“罷罷,你還是叫我‘小嫂子’算了。叫我‘皇嫂’,我怎麼覺得自己變老了?”
蕭朔被她這麼一說,不由得樂了,當即從善如流地叫起了“小嫂子”。
兩人說笑了幾句,雲暮雪就細細地給他說起自己的打算以及操作辦法。
蕭朔聽後,連夜就把營帳裏的夥夫叫來,細細地囑咐了。
因為不放心,雲暮雪特意親自示範起豆瓣醬的做法。
古人又沒吃過這個,光說說還是不行的。
就見她高高地挽起了袖子,把一袋子發了黴的豆子泡在了清水裏,輕輕地揉搓著,一邊還解釋不能太用力,免得把豆子給揉碎了。
洗幹淨之後,就找來一個竹編的大笸籮,把豆子晾上,瀝幹了水分,放上蔥薑、醋鹽等調料,加上燒開了的水,就裝在大瓷缸裏,用牛皮紙覆上,密封起來。
約莫過個十天半月,就能成了。
夥夫們跟著看了一遍,也就會了。
接下來,就是釀酒了。雖然前世裏也沒看過人釀酒,但她好歹是學醫的,對於這些化學反應還是了解的。
無非就是一個密封發酵的過程。
她嚐試著把發黴的小麥和高粱取出一部分洗幹淨,就密封在瓷罐子裏,等著發酵。
做完這些,已是深夜了。
雲暮雪覺得渾身有些疲乏,就跟蕭朔告辭,要回郡守衙門。
蕭朔親自送她出來,看著她上了馬車,這才帶人翻身上馬,一路往郡守衙門而來。
晃蕩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地兒。車裏的雲暮雪卻已經昏昏欲睡了。
蕭朔雖然不忍心,卻不想雲暮雪在外頭受涼,隻得硬下心腸喊她起來,“小嫂子,到了。”
春紅顯然也睡著了,她聽見動靜,連忙坐正了身子,也去叫雲暮雪。
雲暮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郡守衙門口掛著的兩盞大紅燈籠,扶著春紅的手慢悠悠地下了車。
看一眼等在車外的蕭朔,雲暮雪忽然抿嘴兒笑了,“別擔心,糧食會有的,美酒也會有的。”
蕭朔一愣,旋即就咧嘴笑了,“小嫂子說有什麼,我就信什麼。”
雲暮雪見他不像是玩笑,不由得愣了,“你就這麼信我?”
“那當然,小嫂子可謂巾幗英雄,我們男兒也不如,我自然信得過!”
蕭朔一本正經答道。
還是頭一次見蕭朔這般正經,雲暮雪倒有些不適應了。
但顯然蕭朔說的是真話,雲暮雪倒是沒料到,自己不過是一日就在蕭朔心內產生如此大的影響了。
看著蕭朔帶著人馬離去,雲暮雪才扶著春紅的手進了大門。
還沒到二門,就見碧如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卻是滿麵笑容地遞過一張燙金的帖子,“小姐,這是衛太守著人送來的,說是請小姐明兒務必給他看看病!”
雲暮雪一眼就看到那帖子上撒著的金粉了,她笑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露出一抹狡黠來,“什麼時候送來的?”
碧如忙道,“半晌午的時候就送來了,還是衛太守身邊的人送來的。”
雲暮雪忍不住就笑了:就說嘛,是個男人都在乎那方麵的。衛太守年歲已大,身邊姬妾無數,女兒成群,卻偏偏沒有個兒子,他能不著急嗎?
治病不僅治的是身子,還有心理。這一點,身為一個現代女大夫,她可是拿捏得很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