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回過頭來怒目而視,聽到這等言語甚是反感,想這人倒不是壞人,打賭之事也不一定是真的,隻不過跟自己開個玩笑,卻身死與非之手,當真可悲可歎,劍眉倒豎,回身過來,見與非仍自喋喋不休,一時情急,一巴掌拍落過去。
登時與非雪白的臉龐出現一個五指印,略顯浮腫,與非眼眶淚珠滴溜溜不住轉動,便於決堤而落一般,楚楚可憐,不勝淒婉。
與非纖纖玉手捂著被打的地方,似乎不敢相信,道,“姐夫,你打我……”說著眼淚便泫然而落,再也難以遏製奔湧而出。
倚天一巴掌落下去,便即感到後悔,這件事情原不能怪她,死者已矣,我又跟她生什麼氣。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上來。見到與非這般楚楚動人的樣子,心中一酸,便即把與非擁在懷裏,道,“是姐夫不好,姐夫再也不打你了。”
隻聽見地上一個聲音說道,“你既然知道你是他姐夫,你還這樣抱著自己小姨子,還要不要臉?”正是剛才那個青袍怪。
倚天與非兩人同時大吃一驚,與非道,“他……他沒死……”說著便要上前,欲再補上一劍。
倚天見勢極快,攔住與非道,“你幹嘛?”
與非語帶哭腔道,“他沒死,肯定不肯善罷甘休,那怎麼辦?”
倚天正色道,“你第一次殺他勉強算是無心之過,一之為甚,豈可再乎?”
地上躺著那身穿青袍之人此時雖然胸口中劍,鮮血狂湧,卻笑逐顏開,對著倚天讚道,“真英雄,好漢子,果然是正人君子一枚!”
倚天道,“與非,你身上的金創藥呢,拿出來救他一命!”
與非戰戰兢兢從懷裏掏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倚天,道,“你給他治傷可以,不過你要他答應,剛才打賭的事情不算,可做不得準的!”
那人躺在地上,命在旦夕,倒是十分硬氣,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打賭可是你姐夫親口答應的,要不然我為何舍命救你!”
與非氣道,“那是你們打賭,跟我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倒成了你們的賭注了?”
那人呼吸艱難,說話已經顯得氣息不暢,又咳嗽了幾聲,吐了幾口鮮血,道,“你若說這打賭不算,我寧可現在就死了,我也不要你們討好,我百變千幻傅裏葉,行走江湖,信字第一,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如此朝三暮四,反複無常,算得上什麼君子?”
與非看他如此堅決,料想倚天定然不能讓這人白白喪命,當下躊躇,道,“就算打賭算數好了,你不過是刺死了那個劫持我的漢子,算是助我一臂之力,卻算不得是救我性命。你到底答不答應?”
那人躺在地上,雖然聽得她如此強詞奪理,卻不知從何辯駁。隻是最後一聲詢問,自己卻無論如何不能答應,當即說道,“不答應,你殺了我也不能答應!”
與非氣急,道,“我就是嫁給我姐夫做小老婆,我也不嫁給你,你要是娶了我,我就整天跟我姐夫在一起,然後再去卡車公司給你買一集裝箱的綠帽子!”
那人嬉皮笑臉道,“要想日子過得去,身上就得帶點綠!我不在乎!”
倚天聽得與非方才說道“我就是嫁給我姐夫做小老婆”心下砰砰亂跳,扭頭向去看與非臉色,卻又不敢。
隻聽見與非道,“你說你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許,現在我橫劍自刎,看你還能不能救得了我?”話音未落,隻聽見長劍出鞘之聲,地上那青袍怪橫躺在地,看不清楚情形,急忙道,“別別別,姑奶奶,打賭不算,你可別想不開啊!”
他哪裏知道,與非隻是拔劍出鞘,橫刺了幾下而已,臉上得意洋洋的樣子全被倚天看在眼裏,心中暗道,這小妮子,好不奸猾,可是若非如此,倒當真抵不過躺在地上這位仁兄的死纏爛打了。
倚天扭過頭,俯下身,道一聲“治傷要緊”,便即撕開那人衣衫,自己跟著伯父學過傷口包紮治傷之法,現下依法施為,倒也幹脆利落。
倚天包紮好那人傷口,道,“我倚天盛感兄台相救我……這位姑娘的大恩大德,隻不過這位姑娘實在不願以身相許,我們打賭,本來與這位姑娘無關,今天就算是我食言了,還請兄台見諒!”
那人胸口中劍,深入寸許,本來便即死了倒也一幹二淨,沒想到此人天生異稟,心髒卻是長在了右邊,當下血止住之後,便即坐起,倚天與非兩人倒是不由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