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以為了自己的威權驅馳他們如狗馬,也可以彰顯自己的威風打罵羞辱他們,鞭笞狼狗一樣的打擊他們,折損他們的尊嚴,消蝕他們的意誌,讓他們變成自己忠心不二的狗奴才。
甚至如果有需要將他們處死,甚至可以將他們當成不具備人類性情的犬馬,不顧他們的死活任意差遣,可是要逼迫他們屈從千年來青城派最大的敵人蜀山派,說什麼自己也不能做,就算是做,也要斟酌再三。
士氣可用,麾下可辱,但是士氣不可折侮,一旦氣勢被黯淡,再想要鼓起熱血沸騰,振聾發聵,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場麵,那不知道還要等到多少年以後,而且世易時移,還不知道那種場麵的形成是否還是為了公道正義,是否是為了受侮辱受損害者討還公道的正氣凜然。
因為血冷了,心良了,膽小了,人變了,血再不是那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心再不是除暴安良,為世間遍斬奸佞不平的俠義之心;膽再不是豹子膽,也不是鬥大之膽,一年經蛇咬,十年怕井繩,膽氣喪盡,劍膽琴心,再也羞談;人也不再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正氣凜然,無有血債的少年英雄。
人變成了世故,圓滑,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世道艱難的聰明得益者,他們也知道與汙濁盜賊同流合汙,將良心良知沮喪,閉口附和謊言荒謬才能得保榮華富貴的血的經驗。
霍靈素自然知道與蜀山派聯合,本就就是與虎謀皮之計,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決不能施行如此下策。
如果真的到了這步田地,那無疑是宣告青城派在武林中臣服了蜀山派,也宣告了青城派數千年薪火相傳的基業毀於一旦。
青城派的開山祖師廖興漢雖然是諸葛青陽的弟子,可是近千百年來,青城派極少庇佑在諸葛青陽的盛名之下,青城派可以說是別開蜀山派,甚至別開諸葛青陽的流傳,一空依傍,自成一家的武林大派,其動人雄偉,玩轉委曲,頗有可歌可泣之處。
廖興漢雖然得自諸葛青陽的武功並不如師兄薑思炎為多,可是他才智卓絕,為人刻苦砥礪,智識和武功要遠超過師兄,隻是諸葛青陽嫌他為人刻薄,不如大弟子忠厚闊達,所以才選定薑思炎為自己的嫡傳弟子,接掌蜀山掌門大位。
廖興漢因此憤憤難平,雖然一生尊敬恩師,唯獨這件事上,他心懷不滿,覺得師父偏袒師兄,更無拔擢才德俱佳之士的眼光胸懷。
恩師諸葛青陽中年心灰意冷,自覺此生戎馬倥傯,轉戰南北,不知道結交了多少英雄豪傑,斬殺了多少孽龍惡虎,可是才氣用盡,忽忽轉眼人至中年,眼見得無有興複蜀漢,覆滅偽晉的機遇,又不願與此無道殘暴之王朝同戴堯天舜日之下,所以學魯仲連遠遊海外,自開新天地,若是不能另開一番新基業,絕不重履中土,也沒有臉麵再見中夏父老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