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可以死而複生4(2 / 3)

“你是我的,在大婚當天,你卻給我一杯毒酒,然後和我的好朋友一起私奔!”無憂國王將手指從無痕的嘴裏抽了出來,帶出一絲絲曖昧的銀絲。

無憂國王冷笑著將那根手指放在唇邊慢慢的品味著:“你知道嗎?七百多天的黑夜,什麼都看不見的滋味?”

“對不起,對不起。”無痕咬著下嘴唇,她以前的記憶已經完全的喪失了,但是在她現有的記憶裏,這是最恐怖的一次,比第一看見卿良玉還恐怖,比第一次見胡美人還恐怖。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無憂國王聲音有些沙啞,纖長的手指撫上無痕的脖子,似乎隻要一用力就能將無痕纖細的脖子捏斷,“為什麼?寧願跟著他裹暗無天日沒有名分的生活,也不願意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給你一個尊嚴的身份一個富足的將來,為什麼?我為什麼什麼都比不過他?連師傅也覺得我永遠都不可能勝過他!”

“你,你說的他是誰?”無痕抬頭看著無憂國王,相比剛才的暴怒現在的無憂國王顯得平靜了很多,好像是一場山雨欲來之前的可怕平靜,而且是極大的暴風雨。

“你似乎不喜歡明珠公主這個稱呼,所以你現在又變換成了雪晴公主?”無憂國王的手順著無痕的脖子一直往下滑,冰冷的指頭帶來一陣陣的涼意,一路過處都是雞皮疙瘩,“或者我還是稱呼你為蘇無痕比較好?”

無憂國王的手還在繼續往下,無痕實在忍受不住,手蓋在無憂國王的手掌上,製止了他的動作:“我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失憶了……”

“連死都可以是假的,你又騙了大家一次,我是不是應該尊稱你為騙子大仙呢?”無憂國王冷笑起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無憂國王將無痕的手一把甩開,起身將無痕狠狠的摔在地上:“你誰都可以忘記,怎麼會忘了蕭允?”

“蕭允?”無痕低頭伸手將自己的領口衣服攏了一攏,這個名字很熟悉,無痕的腦袋裏忽然閃過一個男子桃花一樣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輕柔的聲音似乎在耳畔響起。

“紫蘇……”

無痕想繼續的看清楚那個男子,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刻,頭卻開始了無比的疼痛,所有的記憶一下子被打斷。

“無痕……”一個女子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無痕抬起頭看見風華一身的狼狽,很顯然她是甩開了阻擋她的那些宮女侍衛,硬闖進來的。

無痕心裏一暖,自從自己失去了記憶,每每睜眼看到這個自己誰都不了解的世界,心裏都會莫名的感到懷疑和不安。

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無痕終於知道風華是自己還可以信任的人,至少是現在看來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你來做什麼?”無憂國王冷冷的道:“你不是更應該回北冥國收拾那一個爛攤子嗎?”

“爛攤子……”風華驚訝的看著無憂國王,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哦,本王忘記告訴愛妃了,就在你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裏,北冥國忽然天生異相,你那個三皇叔勾結了成朝太子蕭承,要改朝換代呢!”無憂國王用餘光瞥了一眼風華,似乎說的是一件和自己絲毫沒有關係的事情。

“你胡說!”風華一下子奔到無憂國王的身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我沒必要騙你!”無憂國王退開兩步和風華拉開距離。

“既然知道了北冥國現在的狀況,你就應該立刻出兵協助父皇。”風華逼近兩步。

當初要不是卿良玉苦苦哀求,說自己已經和畢月國的國王簽訂下了和親盟約,約定無論北冥國遇到什麼困難,畢月國都會在第一時間內無條件的出兵相助。風華怎麼會放下子弗,心甘情願的嫁到畢月國來當側妃。

“你真是和你父親一樣天真!”無憂國王冷笑道,“坐山觀虎鬥這麼樂見其成的事情我不去做,我要去為了一個不值得我犧牲的國家去消耗自己的實力?”

“你!”風華伸出一個手指指著無憂國王的鼻子:“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

“我出爾反爾?”無憂國王轉臉看著無痕:“你求我,我也許會出兵幫助北冥國!”

無痕擰起了眉毛,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北冥國求無憂國王?

因為無憂國王的這句話,風華果真不再糾纏無憂國王,而是轉而求助無痕:“無痕,看在我們兩的情分上,看在我幫你逃脫再一次被父皇用作和親的份上,幫幫北冥國吧。”

無痕咬著下唇看著無憂國王,很顯然這就是無憂國王告訴風華北冥國現狀的目的所在。

無憂國王雙手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趣的看著無痕。

無痕嘴角浮現出一絲的笑意,對著無憂國王道:“我可以以北冥國長公主的身份向畢月國借兵嗎?如果能穩定政局,我將代表北冥國和畢月國簽下真正的和平盟約。”

無憂國王直視無痕,似乎要從無痕的身上看出另外一個人來,這個人很像年少時的,蕭允。

“無痕,你不是北冥國的長公主,你是大哥的王後啊!你真的忘記了嗎?如果你要對外宣揚你是長公主的身份,那麼,那麼你和哥哥將永遠的不能在一起。”風華似乎意識到了這樣一個嚴重的問題,要是哥哥卿淩風回來要麵對這樣一個事實,會不會承受不住。

“我已經忘記了……”無痕淡淡的開口,“而且在國家存亡之際,哪裏還有兒女情長?”

風華愣了一愣,自從無痕失憶之後,她似乎變得更加理智。

既然無痕都沒有問題,風華即便是覺得可惜,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她要做的隻能是遊街一般在畢月國大搞為北冥國祈福的活動,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和無痕的區別,一個是出嫁的別國的妃子,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唯一的長公主。

按照無痕的說法,她到處露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她無辜昏迷是天降災難的謠傳消失。

三皇叔府中。

已經趁著無痕葬禮的混亂逃跑出來的胡美人,靜靜的站在院子裏的梅樹下麵,目光糾纏著一朵朵雪白的梅花。

“小姐,您身體不好就不要再站在雪地裏了,要是皇爺知道您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定又會傷心了。”

傷心,那人真的會傷心嗎?

原本以為他針對卿良玉的所作所為隻是為自己得不到卿淩風的寵愛的報複,現在才發現不過是自己天真的想法。皇位,父親一直都想著要取而代之,甚至自己那天被卿淩風臨幸也是父親一手策劃的。

胡美人在想,卿淩風到底是怎麼失蹤的,這件事情裏自己的父親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結果院子外麵一陣陣的喧鬧聲打斷了胡美人的思緒。

“咳咳,這是怎麼啦?”胡美人看到一串全副武裝身穿盔甲的士兵衝進自己的後院。

“美人娘娘,我等奉三皇爺之命前來接您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帶頭的士兵抱了抱拳。

“安全的地方?這裏是我自己的家,難道還不安全嗎?”胡美人倒退了幾步,還好被丫鬟扶住,驚訝的看著那個帶頭的士兵。

“國王已經帶領著大批的皇軍過來了,請娘娘不要再遲疑了!”那個帶頭的士兵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的看著胡美人。

“我父親大人他果真……反了?”胡美人走到那士兵的麵前,低聲道。

那原本皺著眉頭的士兵,眉眼一下子舒展開了:“美人娘娘知道,那就最好了,還請您不要拖三皇爺的後腿!”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胡美人也不得不乖乖的跟著那群士兵走上了逃亡的道路。

一麵擔心著自己的安危一麵擔心著自己父親的安危。

原本瘦弱的胡美人,身體愈發的不好了起來。

不知道那些士兵要帶自己到哪裏去,隻聽著耳邊的車軲轆發出單調的嘎吱嘎吱聲,還有周圍因戰爭而四處逃逸的百姓的哀嚎聲。

那些士兵每日除了給自己送飯,並沒有太多的言語,不過從他們的臉上,胡美人能夠感覺到父親大人的計劃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逃了大概三四天的行程,飯食裏的菜色越來越差,胡美人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祥的氣息,她終於按捺不住了,掀開簾子問那守在自己馬車旁邊的士兵:“你能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再次見到父親大人,現在我們是要去哪裏?”

那個士兵緊緊的閉著嘴,隻是瞥了一眼胡美人,卻沒有做聲。

胡美人隻得悻悻的放下簾子縮到了馬車的一個角落。

夜色慢慢的降臨,即便是手裏抱著個暖爐子,胡美人還是覺得從馬車的縫隙裏透來絲絲的寒氣。

“小姐……”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細小的喚聲。

胡美人豎起耳朵仔細聽,這是自己的隨身丫鬟的聲音,在這隊人中,隻有自己的這個丫鬟會稱呼自己為“小姐”。

胡美人聽到她這麼小聲的呼喚,心一沉,掀開簾子,那小丫鬟輕手輕腳的上了馬車,湊在胡美人的耳邊:“小姐,我們還是快點逃吧。”

“逃?”胡美人倒吸了口氣,盯著自己的丫鬟看了一會道:“這不是父親大人的部下嗎?他們自然會保護我們,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逃能逃到哪裏去?”

那小丫鬟憋了憋嘴,似乎著急的要哭了出來,湊在胡美人的耳邊道:“小姐,皇爺這次估計是不好了,我剛剛去小解的時候,聽到那兩個士兵因為怎麼處置您而爭吵了起來,其中一個人說要保護您到安全的地方,另外一個說說皇爺已經成了蕭承的棄子,自己逃命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來管小姐,看在小姐還有幾分姿色的份上,要將小姐賣到青樓去!”

啊?

胡美人倒吸了口氣,她沒料到出逃中會碰到這種情況,更沒想到父親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的計劃竟然功敗垂成,成了替別人做嫁衣,心裏唯一支撐自己堅強的信念一下子坍塌了,她心慌意亂的拉著小丫鬟的手:“那,那可怎麼辦是好?”

“小姐……”那小丫鬟咽了口口水:“我們還是逃吧,即便是不再榮華富貴,總比在青樓強啊!”

胡美人看著自己的丫鬟,點點頭:“那待會我們等他們睡熟了就跑吧。”

胡美人一麵看著小丫鬟拿著一把小小的剪刀,躡手躡腳的在車廂背後的布篷子上剪著洞,一麵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簾,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簾外麵的火堆的光線越來越弱。

小丫鬟衝胡美人點點頭:“小姐,好了,我們跑吧。”

胡美人和小丫鬟趁著夜色從馬車後麵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沒跑出多少地,就遠遠的看見了身後的火把,和喧鬧追來的聲音。

“小花,你先跑吧。他們不會為難你的!”胡美人嬌弱的身子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她還沒跑上幾步就已經氣喘籲籲了。

“小姐,我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裏。”小丫鬟一咬牙將胡美人背在自己的身上,往草木最深的地方走去,誰知道還沒有走出幾步,隻聽那小丫鬟“呀”一聲,然後整個身子就往下墜去。

原來草木上前幾天的積雪並沒有融化,鬆鬆的附在一起,加上夜晚天黑,小丫鬟便以為那是一條路,結果順著陡坡一路的滾了下去。

“哎呀……這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一個男子輕軟的聲音響起。

胡美人幾乎是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來人,就跪著走到男子的身前,拉著他的褲腳不停的磕頭:“英雄救命,英雄救命!”

“救命?”那男子似乎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伸手接過身邊人遞來的火把,那火光照在胡美人的臉上,那是一張和他一樣柔弱不堪的臉。“你都還沒弄清楚我是誰?你就這麼忙著投懷送抱?咳咳……”

男子滿意的看著胡美人一臉驚訝的鬆開了拉著自己褲腳的手,接過身邊人遞過來的一根鵝黃色手絹,放在嘴邊輕輕的咳了兩聲。

“你是誰?”胡美人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男子雖然沒有卿淩風的美麗,但是多了幾分的柔弱和病態美,要不是這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和自己說著這樣的話,她真是想不到這樣一個男子會說出這麼冷血的話來。

“我是要來殺你的人!”男子豎起左手的一根食指,微微閉著眼睛念動咒語,那食指尖上忽然跳動起一簇綠色的熒光。

“不、不要、不要殺小姐!”剛剛摔下來昏過去的小花,蘇醒過來一睜開眼就聽到這樣一句話,嚇得爬到胡美人的身前擋住胡美人,“你要殺就殺了我,不要傷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無辜的。”

“無辜的?這個世界上有誰又是天生活該的?”男子一身雪白的衣服,手指那簇綠色的熒光卻指向了那個叫做小花的丫鬟。

“不要!”在胡美人大叫的同時。

一個女子的聲音亦響起:“住手。”

胡美人更加驚訝的轉過頭去,在和男子相對的方向,那個因為自己藥丸而假死的無痕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不緊不慢的走來。

可是無痕和胡美人都遲了一步,那道綠光從男子的指尖飛出來,籠罩在小花的身上,頓時響起了小花淒厲的慘叫聲,胡美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掉眼淚,小花就已經化成了一灘綠色的水。

“蕭承,你就不怕這樣做會遭天譴!”無痕皺著眉頭看著那一灘綠水,要是自己再早來一步,或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無痕……”胡美人和蕭承同時出聲。

無痕一臉的嚴肅,冷冷道:“蕭承,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是北冥國的長公主,我叫雪晴!”

蕭承笑的一臉無害,一如當初初見時的樣子,拿著絹子在嘴邊幹咳了兩聲:“無痕,你什麼時候變得對我如此的無情?”

無痕冷笑道:“太子爺,您以為在您的柔情蜜意的掩蓋下,暗殺了我那麼多次之後,我還會對你有情?”

蕭承沒有說話,忽然將那根絹子放在身邊侍從手裏的火把上燒了。

無痕看著那絹子最後化成了一簇火苗,冷冷的道:“你早就沒有必要再裝腔作勢了?蕭行奕不行了,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取而代之,可是你為什麼要那麼貪心的窺視北冥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