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可以死而複生3(2 / 3)

“無痕。”無憂不甘的坐起來,雙手按住無痕的肩膀,將她按到枕頭上,“無痕,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無痕臉上一臉的平靜:“哥哥。”

這一聲打破了無憂建立起來的所有銅牆鐵壁,他歎了口氣,慢慢的鬆了按著無痕雙肩的手,低聲道:“對不起。”

無憂和無痕清理幹淨,易容成了一個父親一個兒子,往皇宮走去。

無痕看著貼著一臉胡子和皺紋的無憂有些想笑,按照她的原意是想讓無憂裝成女子的,無憂的皮膚白皙,眉清目秀,裝成女子是最容易的,可是無憂打死也不願意,無痕隻好將他打扮成了一個老頭子,而自己依舊是裝扮成北冥國最普通的小夥子,兩個人拿著星熾魔盒前往皇宮。

這是他們商量了一個早上才想出來的辦法,雖然知道這個魔盒到了卿良玉的手裏,不會有多大的好處,但是,他們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個做誘餌,還有什麼能讓卿良玉接見自己。

果然在無痕和無憂說明來意之後,那個通報的侍衛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兩個人進去了。

隔了四五個月再見卿良玉,無痕驚訝的發現卿良玉比之前要清楚很多,要精神很多,莫非之前的瘋癲,隻不過是卿良玉對外的一個煙霧彈?

“你們是畢月國的人?”卿良玉一身的紅袍,不顧寒冷,領口微微的敞著,一隻手拿著金杯,搖晃著走下台階,打量著兩人,最後到了無痕的身邊,低聲道:“你膽子還真大。竟然易容混進皇宮。”

無痕心一縮,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向來很自信,而且這次要和無憂一起出來涉險,於是格外的細心,她不敢相信卿良玉會這麼輕易的將自己看穿。

“國王這是說什麼話,在下不大明白。”無痕低眉垂首,似乎是一個小心翼翼的普通百姓。

“你們都下去吧。”卿良玉揮揮手,身邊的那些侍衛都依次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現在你可以將真麵目給我看了吧,無痕。”卿良玉昂頭將手中的美酒一幹而盡。

無痕見卿良玉已經看透了自己,也不願意再裝下去了,伸手將麵具輕輕一撕,露出原本的麵目:“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你怎麼認出來我的?”無痕奇怪的看著卿良玉。

卿良玉環抱著雙手站在無痕的麵前,用食指和中指挑起無痕的下巴:“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來你的?其實,並不是你的易容水平不行而是……你身上的味道和你的眼神。”

無痕很驚訝卿良玉為老不尊的說出這麼一番奇怪的言論,嚇得往後不由的一退,無憂也將自己臉上的貼的胡須麵皮往下一扯,將無痕往自己身後一扯,攔在無痕和卿良玉之間。

“呀……這不是成朝的驃騎大將軍嗎?”卿良玉的眼光在無痕和無憂之間徘徊:“你們怎麼會走到一起去的?莫非傳聞是真的?”

“傳聞?什麼傳聞?”無痕一點都沉不住氣,一下子從無憂的身後探出身來,眼睛嘰裏咕嚕的盯著卿良玉。

“哈哈,你這個小丫頭,你以為我是那個傻呼呼的卿淩風?”卿良玉哈哈大笑起來:“我一直很懷疑你的身份了,並且派人到成朝打探你的底細,可是蕭允將你的過往保護的太好了,我並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現在你們兩個人一站在我麵前,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無憂將無痕再次的拉到身後,“我們此次來不是來和你討論到底誰是無痕,我們是有一件寶物要敬獻上給國王。”

“蘇無痕,蘇無憂,哈哈……”卿良玉爽朗的大笑起來,似乎無憂口中所說的寶物在他眼裏並不重要,“好個兄妹情深,好個蘇府雙碧。好個蘇經緯,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將無痕偷走了,是你報複了我,成功的讓我和任雪晴分離,你太殘忍了,你!”

卿良玉雙手伸向空中,大笑起來,五官都已經扭曲了起來,慢慢的一圈一圈紅色的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淡淡的粉紅色漸漸的變成了正紅色,最後變成了黑紅色,黑色,這一股股的黑色從卿良玉的腳底竄到雙腿,腰,胸,臉,最後達到頭頂。

整個頭頂竟然升騰起白煙,“啊!”卿良玉大吼一聲,整個大殿的灰塵都被他的氣息震的撲簇撲簇的往下掉。

“不好,他已經入魔了!”無憂拉了無痕一把,兩個人在屋頂不斷掉下來的石磚瓦礫中穿梭,“想不到他就是曾經武林中傳說的北火神。”

“北火神?”無痕驚訝的看著無憂,不知道哥哥還知道什麼東西。

“小心,你看他的頭發。”在無憂的驚訝中,無痕順著無憂的手指看去,卿良玉麵向自己手指的方向,手拚命的往上伸,剛才的一頭青絲瞬間變成了雪白雪白的頭發,因為內力的衝擊在白煙中狂飛亂舞。

“這是什麼武功?”無痕用商量的目光看著無憂,“要不然我們先出去等他安靜下來,我們再來找他問清楚。”

“不行。”無憂此刻站在原地似乎生了根一般,對著無痕道:“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下次要是能進來,估計更困難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雖然這是傳說中‘火陽神功’,我也想要試試能不能對抗他。”

“不要。”無痕瘋了一般,扯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無憂,她從他的話裏已經窺得了這入魔的卿良玉是如何的恐怖,她剛剛將無憂的魂魄複原了,她不能讓他再次為自己涉險。

如果,如果,因為自己,無憂這次又有個三長兩短,那麼她一輩子也會良心不安。

“無痕,放心。”無憂對著無痕淺淺一笑,那一笑似乎含著冬日裏最最絢爛的最最溫馨的陽光。

“哥哥,求求你!”無痕雙手拽著無憂的衣袖,雙腿早就失去了氣力,癱坐在了地上。“不要再離開我……”

“放心,無痕,相信我。”無憂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我才舍不得離開你呢!”

無痕看到無憂是如此的堅定,也不能繼續阻止,她隻能選擇站在無憂的身邊,陪他一起生一起死。

無憂在無痕的耳邊輕聲道:“無痕,你若不是我的親妹妹,會嫁給我嗎?”

無憂的聲音如同劃過晴空的一道霹靂,震得她目瞪口呆。

無痕的表情讓無憂原本燦爛的微笑被凍在了臉上,很顯然無痕已經開始了猶豫,以前的自己是無痕的天,無痕的地,是無痕的全部,要是,要是自己當初能夠看透名利,看透世俗帶著無痕遠走高飛,現在的事情是不是另外一番風景?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無憂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捏起了拳頭,周身的血色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竹葉一般的青色,青色的竹葉在風中搖曳著,給人的感覺不再是寧靜而是殺氣!

“咣當”一聲,無憂的純鈞出鞘,這是無痕差不多事隔九年再次的看到無憂的劍出鞘,那寶劍身上流淌的並不是無痕料想中的青色,而是五色的流動的波紋,“菡萏出放!破!”

無憂劍鋒並沒有指向卿良玉,而是指向了環繞在卿良玉周身的紅色的圓圈,一朵小小的荷花骨朵在那個邪惡的紅色圓圈內慢慢的顯現出來,飛快的旋轉,那朵花骨朵的顏色越來越淡,那個邪惡的紅色也越來越淡。

“小荷初立!破”無憂飛快的旋轉起身子來,沒轉一圈,寶劍的光華就會誕生一朵或大或小,或含苞或盛開的荷花。

那紅色、粉色、白色、黃色……各色的荷花,在卿良玉的周身飛舞,有些因為卿良玉身上燃燒的一朵朵火焰燃燒殆盡,有些則落到了卿良玉的身上。

無憂的旋轉速度越來越開,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卿良玉周身的火焰卻越來越小,“自不量力!”卿良玉暴怒起來,一掌帶著火焰朝無憂直劈下來。

“不要!”

無痕飛身上前,擋在了無憂的麵前。

“無痕!”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卿良玉身上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可是白發卻沒有恢複,呆呆的看著被無憂抱在懷裏,口吐鮮血的無痕。

“不要死!”卿良玉伸手要去拉無痕,他在任雪晴離開北冥國後就一蹶不振,放下朝政滿天滿地的尋找她,可是任雪晴似乎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了一絲的消息,卿良玉麵對著任雪晴的畫像不吃不喝整整七天,要是沒有神功護體估計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最後還是三皇叔進入了卿良玉囚禁自己的書房,跪在自己的麵前,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隻有找到那個丟失的孩子,任雪晴才會相信卿良玉,才會重新的回到他的身邊。

於是卿良玉在尋找任雪晴的同時開始了對那個女娃娃的搜索,整整十七年了,每個日日夜夜,他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手下能帶來那個女孩或者任雪晴的一絲絲消息。

可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的耐心一點點都磨完了,於是他很自然的走火入魔了,很自然的瘋狂了。

如今這個孩子就在自己麵前,自己等了整整十七年,他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讓她死去,他要帶她去找任雪晴,告訴她不要恨自己,要恨就恨那個為她動情的無情男人!蘇經緯,是他偷走了這個孩子,隻不過是要報複任雪晴,報複自己,他得不到的幸福他也不會讓別人擁有。

卿良玉伸手放在無痕的背心,想將自己的內力輸一些給她來續命。

“你想做什麼?害死她你就會再見到任雪晴了嗎?”無憂冷笑著一把打掉卿良玉的手,將自己剛剛恢複沒多少的內力輸給無痕。

“你的魂魄不全,以你的內力是不足以讓她蘇醒的,她中的可是‘烈焰掌’!”卿良玉有些慌張的看著無憂,他真的不希望她死,看著她那麼肖似任雪晴的一張臉,這樣麵無血色的躺在無憂的懷裏,曾經對自己怒目圓睜的眼睛,此刻就那麼安靜的閉著,他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第一次看到任雪晴的那個夜晚,任雪晴從高高的山崖上跳下來,自己將她抱在懷裏,她也是這般的麵色蒼白。

無憂憤怒的抬起頭來對上卿良玉的眸子:“現在無痕已經昏過去了,卿良玉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一生最憎恨的兩個人,兩個比你現擁有任雪晴的兩個男人,一個是蘇經緯一個是蕭行奕,但是隻要你能救活無痕,蘇經緯欠你的那一份,我用命來還!”

卿良玉一愣,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無憂,忽然大笑著將無痕從無憂的懷抱裏接了過來:“想不到蘇府雙碧禁忌之戀的傳說竟然是真的,哈哈,報應這就是蘇經緯的報應。”

卿良玉一手抵在無痕的背心對她輸著內力,一邊對無憂道:“你的命我不要,蘇經緯的命,我自然會找他要,但是我要你再也不能出現在蘇無痕的麵前,讓你也嚐嚐思念入骨髓的滋味!”

無憂原本垂在身邊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要他再也不要出現在無痕的麵前,那遠遠比殺了他更難受。

“你答不答應?”卿良玉冷笑著將放在無痕背上的手抽開,無痕原本有了一絲血色的臉一下子有恢複了慘白。

“好,我答應你!”無憂手握得更緊了,手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一滴兩滴血,滴在血紅色地磚上,再也看不見。

“哈哈,作為你這麼聽話的獎勵,我讓你證實一個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卿良玉嘴角一勾,拿起無痕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裏一咬,無痕的手指頓時就被咬出了一個口子。

“你做什麼?”

傷心化不成39。

“你想做什麼?”無憂幾乎是怒跳起來,一手按在卿良玉的肩膀上。

卿良玉嘴角噙著一絲的冷笑:“你不是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無痕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妹妹嗎?其實……”卿良玉故意頓了頓聲音,賣了個關子道:“這個問題,我也是很想知道呢,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無憂咬著牙齒,渾身微微的顫抖起來,卿良玉一眼洞悉了他的想法,這的確是他一直以來僥幸的心理,他是多麼的希望無痕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站在無痕的身邊,名正言順的將她擁入懷中。

卿良玉冷笑起來,抬起冷冰冰的眸子問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麼你在猶豫什麼?”

無憂拿著純鈞的手微微的顫抖起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麵對真相。

卿良玉捏著無痕的手指,一滴血滴在了剛才無憂因為糾結而滴下來的血中,那兩顆圓滾滾的血珠子擠在一起,卻始終都沒有結合在一起。

“如你所願,你們並不是兄妹!”卿良玉冷笑起來,“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履行你剛才的許諾?從我麵前立刻馬上消失!”

無憂恨恨的再看了無痕一眼,一個飛身離開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上天給他和無憂的時間竟然是這麼的短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緣無分?

原本還沒到下雪的季節,可居然下起了雪,而且還有雨的序幕。

徹夜未絕的小雨。此刻輕輕地、斜斜的飄著,望不見身形,聽不到雨聲,隻有如煙似夢般縈繞著樹的霧氣。

無痕獨自站在窗戶邊,懷著一份無主的惆悵,凝視著濕漉漉的紅色地磚的地麵變化出深暗的色調,凝視著地麵上的一汪閃亮的積水,凝視著水中倒映的清淡的世界,凝視著忙裏忙外的宮女……

無痕從窗戶走到門口,一群守在門口的宮女對著無痕福了福身:“公主請留步。”

“怎麼?父皇不讓我出去嗎?”無痕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自己一覺醒來麵對的就是一個中年的英俊瀟灑的男子,一身紅妝妖嬈萬分的看著自己。當時自己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可是被這個男子死死的按在了床上:“雪兒,雪兒。”

那個中年男子神情的呼喚她,深情的似乎是對待愛妃的樣子,無痕很害怕,比起不知道自己是誰更恐怖的就是不知道對麵的男子是誰。

那個中年男子並不是讓人很討厭的模樣,可是無痕卻感到在他的身上有一種飄忽不定的戾氣,讓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