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傷心畫不成5(2 / 3)

“風!”無痕輕輕的開口,卻發覺卿良玉的眼神已經從卿淩風的身上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卿良玉細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無痕閉了嘴,她還弄清楚卿良玉的意圖之前,隻能選擇沉默。

“你們可以選擇反對!”卿淩風話剛落地,身形已經甩開無痕,站到了雲霄殿的欄杆上。清秋的風吹起了卿淩風的雪衣,鼓得像個要揚帆遠航的帆船。“但是要給我一個理由。”

“她是一個妖女!上天派來毀滅我們北冥國的妖女!”那個原本跪著的大祭司猛然的站起來,搶過身旁跪著的一個祭祀手裏握著的聖水水杯,一個手指往聖水杯一攪和,嘴裏念念有詞,最後大笑著拿出那個指頭對準了雲霄殿。

大家驚訝的看著那個大祭司的手指。

一條藍色的詭異的光絲纏繞在他的手指上,最後停留在了指尖上一點,最後消失了,然後他手指上的皮膚開始腐爛,皮肉像燃燒的蠟燭一般,一點點的剝落。

最後露出一條白骨森森的手骨。

“風!小心。”無痕要上前阻止卿淩風,可是被卿良玉死死的扣住手腕。

無痕似乎猜到了卿良玉的想法,一甩手準備劈向卿良玉,卿良玉嘴角一扯,無痕的手掌還沒有到卿良玉的肩膀,已經被卿良玉牢牢地握在。

無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齒的對著卿良玉:“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根白骨森森的手骨指向了無痕,那手骨的骨尖上抽出一絲極細極細的藍色光線,像一條妖冶的毒蛇,朝無痕飛去。

卿淩風如同一根被繃到了極限的弦,大祭司的這個舉措,無疑是勾動那根弦的最後一絲力量。

卿淩風將手指上的一個寶石戒指狠狠的甩出,那一根藍色的光被那寶石戒指死死的纏住。

“我要訓練的是一個足以和蕭行奕對抗的君王,而不是一個空有武功的傻小子。”卿良玉用的是傳耳入秘的方法。

他的這個想法對接上了之前和無痕說的話。

他要把一個純潔無邪的卿淩風訓練成一個冷血的權謀的君王,但是對於一個無欲無求的卿淩風來說,清涼雲尋找了一年多也沒找到突破口,卿淩風的身心沒有沾惹上塵世間的任何惡習,沒有惡習就沒有弱點,直到一天!無痕的出現。

無痕的出現讓卿良玉找到了卿淩風的弱點。

“你卑鄙!”無痕的眼睛紅的似乎要滴得出血來,齜牙似乎要咬卿良玉一口。

“本王是在幫他!幫他怎麼強大!”卿良玉雙手輕輕一推,無痕就被推坐在了他身邊的一個椅子上,“你要是在乎他,不介意看到他慢慢的變強大吧。”

卿淩風在無痕和卿良玉對話的同時,已經張開雙臂,像一隻白色的鳥一般從百尺的高樓上飛了下去。

那鳥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抓向大祭司。

“那個大祭司,本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卿良玉在無痕的耳邊輕言細語,一隻手不著聲色的按在無痕的命門上,而在外人的眼裏,他似乎隻是關愛著自己未來而兒媳。

“但是那個大祭司為了你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情,你不敢殺他,所以你要借風的手,除掉他!”無痕的大腦無比的清明,這個狼真的是一隻野狼,殘忍的野狼。

“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卿良玉淡淡的道。

“你既然那麼愛任雪晴,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的子女?她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她的子女,即便是她知道了你沒有殺死我,她也不會原諒你的。”無痕孤注一擲,卿良玉可以找到卿淩風的弱點,她現在也在情急之中盲目的找著卿良玉的弱點。

“任雪晴?”卿良玉扣著無痕的手腕鬆了鬆,最終撤了回去,眼神裏狼一般的淡綠慢慢的褪去額,慢慢顯現出來的隻有無助和無奈。

無痕不知道自己的賭局到底有多少勝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賭注是下對了。

“我母親應該不想看到這樣子的你……”無痕繼續循循善誘。

卿良玉沒有說話,他雙手狠狠的抓著椅子的扶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似乎那裏有任雪晴的虛幻的影像。

他在衡量,他在考慮。

無痕很識相的沒有繼續逼卿良玉馬上作出決定,隻是靜靜呆在一邊,等卿良玉做出決定,她有一種直覺,任雪晴既然選擇離開蕭行奕而在卿良玉身邊呆了三四年,那麼他內心一定有比蕭行奕柔軟的地方。

可是卿良玉的思考被雲霄殿下一聲慘叫給打斷,他激動的幾乎是小跑步的跑到雲霄殿的欄杆邊去查看下麵的狀況,無痕沒有了卿良玉的束縛,也跑到雲霄殿前去看情況。

大祭司手裏還牢牢地握著那把法杖,可是瘦弱的身子已經成了一個朝著卿淩風凹進去的彎月形狀,被卿淩風的掌風推出去了一丈多遠,現在正以極快的速度繼續的往後飛逝,在飛逝的過程中,她凹陷的身體那裏有一股鮮紅的血一直噴射著。

無痕瞪圓了眼睛,她捂著嘴怎麼都不敢相信,那麼一個天真善良的卿淩風會殺人,而自己就是他殺人的幫凶。

“哈哈……”卿良玉大笑起來。

無痕驚慌的看著卿良玉,他的眼睛被鮮血染紅了,他剛剛被自己喚起的理智一下子消失殆盡,無痕知道她剛才的一番心血都付諸東流了。

大祭司的身體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後,重重的落地,然後彈起了一點點,最後沒動了,身下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卿淩風雪白的長衫上,被大祭司的濺起的點點鮮血染紅,如同盛開的朵朵梅花。

風吹亂了卿淩風的長發,無痕不敢相信這就是剛才拉著自己的睡蓮之中翩飛,可是現在他紛飛的長發下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他入魔了!

“誰?還有誰?再說一次反對!”卿淩風的聲音如同來至地獄。

“太子萬歲,太子英明!”

無痕的淚慢慢的滑過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了雲霄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卿淩風成為了一個王者,她不應該高興嗎?

為何她隻覺得渾身都是鮮血的墮入了地獄。

“痕兒……”卿淩風依舊溫柔的呼喚。

“痕兒、痕兒……”無痕明明聽得見,但是她卻睜不開眼睛,或者說她不願意睜開眼睛。

“給本王治好她,要是她有一點事情,本王就叫你們全部殉葬!”還是卿淩風的聲音,但是溫柔不複存在,隻有戾氣,那口氣讓無痕想到了蕭行奕。

他現在為什麼自稱“本王”?他已經當上了北冥國的國王了?那麼卿良玉呢?他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放手?

“痕兒、痕兒……你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才願意醒來?”卿淩風的聲音裏含著無望的殘忍,“你告訴我,你會嫁給我的,你快醒來,你看看你的嫁衣是多麼的漂亮啊!”

“痕兒,你再不醒來,我就毀了這塊玉,讓你哥哥的靈魂無處安息……”卿淩風的聲音裏帶著威脅。

不能,不能,絕對不能讓哥哥的靈魂無處安息。

無痕猛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卿淩風不滿血絲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跌入了卿淩風寬闊而溫暖的懷抱。

可是無痕卻從來沒有覺得沒有這麼不安過。

“我、對不起、嚇著你了……”卿淩風伸手拍著無痕的背脊。

“不、不是,不關你的事情……”無痕伸手撫摸上卿淩風的下巴,上麵胡子又長成了一片青色。

“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殺了那個祭司,但是,當時我看到她要對你不利……”卿淩風頓了頓,聲音和手都顫抖起來:“我真的克製不住……我什麼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誰傷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無痕雖然接受不了這樣子的卿淩風,但是她又不知道怎樣改變:“我昏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卿淩風伸手撫摸上無痕的臉頰。“我們的婚禮你都錯過了。”

“那……我……”無痕捧著肚子看著卿淩風。

“還好,你蒙著蓋頭,風華推著你,其他人都不知道。”卿淩風捧著無痕的臉,在她臉上溫柔的一吻。“你現在已經是我卿淩風名正言順的妻子了。我北冥國的國王!”

“卿良玉呢?”無痕絕對不會相信那個野狼會放棄到嘴的肥肉。

“他?他已經將王位傳位給我了。”卿淩風扯了扯嘴角,臉上浮現出一個孩子般的微笑,“現在北冥國已經沒有人敢反對我了。”

無痕看到初嚐權力滋味的卿淩風,有些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她不想掃他的幸:“夫君……”

“娘子……”卿淩風笑的沒心沒肺。

“夫君,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那塊玉上有我哥哥蘇無憂的魂魄?”現在的卿淩風可沒有以前的那麼好套話,她隻能順著他的脾氣問他。

卿淩風皺了皺眉頭:“娘子,你真的想知道?”

無痕雙手輕輕的環上卿淩風的脖子:“夫君,外麵世界的人心都難測,你讓我在你的旁邊幫你好不好?”

卿淩風懷著疑問的眼光看著無痕:“娘子,你也覺得我很傻?可是卿良玉給我說,隻有我把所有認為我是傻子的人除掉,就不會有人覺得我傻了。”

無痕驚得用唇堵住了卿淩風的話,她沒想到卿良玉會這麼調教卿淩風。

直到氣喘籲籲才鬆開,無痕依偎在卿淩風的胸口,小手按在卿淩風的胸口:“我永遠都不會認為你是傻子,在我眼裏你永遠是最善良的。”

“那是小珍告訴我的。”卿淩風吻上無痕的眼睛。

“小珍?哪個小珍?”無痕驚得坐直了起來。

這是她心裏最愧疚的一個人名,因為她,小珍和朱少羽被活生生的拆散,她是虧欠了小珍良多良多。

“小珍說是你以前的婢女……”卿淩風看著驚訝的無痕,有些奇怪無痕怎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還說了什麼?”無痕問道。

“別管她說了什麼……”卿淩風的眼睛閃爍不定,似乎在隱瞞著無痕什麼。“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們成親的那天順利嗎?”無痕問道。

走在寢宮後麵的後花園裏,天已經黑了,涼森森的寒意帶著淡淡的桂花味撲麵而來。

“還好,原本我以為蕭允回來,可是……”卿淩風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了腳步,雙手結下自己的披風披在無痕的肩膀上,“來的人不是他。”

“是誰?”無痕實在想不起來,除了他之外,還有人會關心自己的死活,原來他也是不在乎自己的。

“無憂王子和小珍。”卿淩風說道。

“無憂王子的眼睛好了嗎?”無痕攏了攏披風,問道,當初就是她的玉蘭醉,讓無憂王子的眼睛失明了。

“看上去還好!”卿淩風捧起無痕的臉,對上無痕的眼睛:“他說你是他的王後,要我交出你!”

“那,你怎麼解決了的?”無痕追問道。

卿淩風笑了起來:“我自然有解決的方法,你放心,我的女人怎麼容忍他的橫刀奪愛?我不管你曾經是誰的女人,但是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了……”無痕輕輕的偎在卿良玉的懷裏。

看著卿淩風一副你放心的樣子,無痕真的很想知道,小珍對卿淩風,卿淩風和無憂王子到底說了什麼,竟然會讓無憂王子這樣放過了他。

“風華呢?”無痕問道:“我好久好久沒有看見她了。”

“她去畢月國了!”卿淩風淡淡的道。

“她去畢月國做什麼?”無痕越來越看不懂卿淩風了。風華去畢月國是不是和無憂王子離開北冥國有關係呢?

“很晚了,我們進去吧,你的身體都要涼透了。”卿淩風關切的說。

無痕強壓下心裏所有的疑問,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進去。

快進屋的時候,無痕卻突然聽到了幾聲嘶啞的鳥叫聲,在這寂靜的山間回響著,分外的淒涼怪異,好象是烏鴉的叫聲,這個季節,在北冥國的皇城裏竟然有烏鴉?

聽著那淒涼鳥鳴,無痕從心底泛起了一陣寒意,有一種說不出的慌躁油然而生。卿淩風已經走進去了,無痕回頭看了一眼原處那濃的化不開的夜色。甩甩頭,拋開了內心的不安,跟了進去。

夜冷,月寒,血凝凍……

夜很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無痕在這一片寂靜中幽然轉醒,知覺告訴無痕,這種寂靜太不正常了。

無痕悄無聲息的起身,身邊還殘留著卿淩風的溫暖,她目光在黑夜裏格外的亮,側耳傾聽外麵的侍女安靜的如同風一樣。

無痕把枕頭放在了被子下麵,自己則躲在了窗簾後的暗處。

果然,過了不久,就有人握著彎刀慢慢的潛進了無痕的房間。

這寢宮周圍,卿淩風起碼安排了二十個皇家的高手在這裏保護,他們能潛進自己的房間,說明那二十個人已經凶多吉少。

卿淩風去哪裏去了,這些人又是誰?他們想做什麼?

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人,無痕暗自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個人,無聲的靠進床邊,突然掀起了被子,卻看到下麵隻有枕頭。那兩個人馬上意識到中計,立刻掉轉了方向。看得出來他們都是高手,反應敏捷,行動迅速。不過,他們都沒有法術,自然在這一點上是快不過無痕的催眠術。

無痕扯下了窗紗,阻擋了他們的視線,然後倚靠在牆邊捏起一個訣念起咒語來,隨著窗紗下掙紮聲音的慢慢消減。

無痕知道那些人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無痕從來沒有在真正緊張的時候,使用過這種咒語,不過還是把把他們在悄聲無息中解決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無痕的腦子在飛速的盤算著。

這寢宮恐怕已經被他們包圍了,衝出去是不可能的,現在無痕能做的隻有盡力的拖延時間。

無果卿淩風隻是被調虎離山了。相信這裏的守衛應該能衝出去一兩個,或者會放出其他的信號通知卿淩風,他應該已經帶人趕過來了。

等待卿淩風的救援,這是無痕唯一的生機。隻是,不知自己能否等到。

無痕在黑暗的掩護下,走出了寢宮。

在寢宮的門口,無痕看到了兩個安然昏睡的宮女。